胡可龍神情冰冷,漠然開口:“晚一分按這個手印,令妹將多受一分折磨。”
錢立咬碎牙齒,渾身顫抖:“你們昊天宗,就當真缺這點銀子嗎?”
“銀子不重要。”胡可龍微笑搖頭:“昊天威儀最是重要,最後問你一次,這罪,你認是不認!”
錢立露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
刹那間,賬冊在他手裡驟然撕裂,紙頁紛飛如雪。
許長卿突然抬腳踩住滿地碎紙,刀鞘震地時,十八道青色劍痕從石縫中迸射而出。
與此同時,那柄長刀,直取胡可龍咽喉。
胡可龍那準備拍死錢立的一巴掌,不由得調轉方向,擋向長刀。
砰——
地牢之內,罡風四起,鎖鏈哐哐作響,不斷搖晃。
刀掌相對,一時間雖看似僵持不下,但單論氣力,許長卿自然很快便會敗下陣來。
胡可龍冷笑著道:“錢立不肯畫押,明日便當懸首市曹,便是許公子把我當場格殺,他依舊逃不脫命運,與其與我對抗,倒不如好好勸勸,說不定他會聽你的話呢?”
錢立抬頭,眼中沒有絲毫畏懼:“我錢立雖不才,卻也讀過聖賢書,知道何為‘仁義’。”
“今日我若畫押,便是將柳縣百姓推入火坑。我寧可一死,也絕不做這等喪儘天良之事!”
“那就是沒辦法了?”胡可龍冷笑著道。
許長卿的目光冷冽如霜:“胡峰主,何必如此心急?你讓我勸勸他,總得給我點時間不是?”
胡可龍冷哼一聲,收掌回身:“許長卿,今日我便給你這個麵子,不過……”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錢立,“明日午時,你若還不畫押,便休怪我無情。”
說罷,胡可龍拂袖而去,地牢中隻剩下許長卿、錢立和奄奄一息的少女。
錢立癱坐在地,苦笑道:“許兄,你不該為了我得罪昊天宗,我已是將死之人,何必連累你?”
許長卿收刀入鞘,也苦笑道:“我救你,並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
錢立皺眉:“此話怎講?”
許長卿卻搖搖頭:“你不是劍修,與你很難講明白。”
錢縣令瞞報柳縣戶數,雖然在賬本上做得縝密,但對於山上仙人而言,其實壓根無濟於事,哪怕是墨從心那般的小道士,也能一眼看出端倪,更彆說侍奉昊天的昊天宗了。
之所以這麼多年來,都未曾有人找過麻煩,是因為對於昊天宗,對於胡可龍而言,這點月貢其實約等於無,而所謂的昊天威儀,也並不是他最在意的,與其立馬趕儘殺絕,倒不如埋做伏筆,或許日後還有大用。
而對付許長卿,便是那個“大用”。
從頭到尾,胡可龍雖未直接點明,但始終在暗示著一件事:
若不是許長卿出現在這,錢縣令一家便不會死。
而胡可龍之所以在關鍵時刻,選擇撒手離開,則是為了將許長卿的瀕臨破碎的劍心,徹底踩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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