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恐怖到極致的壓迫感,讓許長卿的劍突然重若千鈞。
刹那之間,那些盜墓賊便幾乎死絕,隻剩趙鐵膽一人苦苦支撐。
“趁現在,快跑!”
沈書雁當機立斷,抓住許長卿的手,便往甬道衝去,趙鐵膽緊跟在後。
轟轟——
那烏黑亮麗的頭發直直撲來,僅差半寸,便要刺入趙鐵膽後心,砸碎滿地磚石,堵住去路。
“我——還有我——”
墓室之中,墨從心扯著嗓子大喊,然而出口已被封死,他跑過去時,已再無機會逃生。
他手裡掐訣,猛然轉身,渾身顫抖地抬頭看去。
當整個墓室隻剩下他一個活人時,那些新娘反倒停了下來。
“天雷隱隱,地雷轟鳴,水雷滔滔,火雷炎炎,風雷激蕩。五雷聽我號令,速降真靈!”
墨從心眼神決然,輕聲念訣,手中雷符滋滋作響。
就在這時。
新娘本體的蓋頭無風自落,露出張由碎臉拚湊的麵孔,她一張嘴,其餘所有新娘便都齊聲呢喃:
“郎君……結發……”
墨從心瞳孔驟然縮小如針,渾身法力仿佛頃刻間消失殆儘,隻剩下無儘的恐懼。
儘管破碎不堪,儘管蒼白如紙,他依舊能一眼認出,新娘蓋頭之下,那張清冷而美豔的臉。
她是沈書雁。
墨從心一寸一寸地回頭。
帶著許長卿跑的那個沈書雁,是誰?
……
……
許長卿被沈書雁拽著,一路狂奔,趙鐵膽緊隨其後,氣喘籲籲,臉色蒼白如紙。
“墨從心,他被落在了後麵!”
許長卿皺眉道,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
沈書雁沒有回答,隻是緊緊抓著他的手腕,腳步不停。
許長卿眉頭皺得更緊,這是他第一次與沈書雁肢體接觸。
不知是本來如此,還是因為過度的恐懼。
她的手指,極為冰涼,像是沒有溫度的死物。
“沈書雁……”
許長卿忽然停住腳步,死死盯著她,默不作聲。
她也停了下來,回過頭,麵無表情。
砰的一聲。
後麵的趙鐵膽撞了上來,滿臉茫然地看著兩人:“你……你們愣著乾什麼,還不快跑?”
然而。
兩人都沒有回應他。
“天……天呐……”
趙鐵膽走上前來,用手在兩人麵前晃了晃:“你們兩個……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許久後。
許長卿齒縫間,才擠出字來:“墨從心,他不該死。”
沈書雁忽然笑了,搖頭道:“這世上,沒人該死。”
“你……你們兩個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趙鐵膽在旁,滿臉茫然地插嘴道:“我怎麼都聽不懂你們在說啥?許公子……你該不會是想回去救那個小道士吧?我……我可不乾啊!”
他喋喋不休的話語聲,未曾斷過。
許長卿與沈書雁,也從未看過他一眼。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不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