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空氣,仿佛都沉寂了一秒。
緊接著,便是驚雷般的響動,從街頭巷尾,院內院外,天上地下,各處傳來。
無數道官差打扮的身影,齊齊從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竄出,頃刻間便將許長卿團團包圍。
呼——
一陣大風吹來。
許長卿發絲微動,衣裳飄搖,麵對如此多人,麵不改色。
“能問你一句嗎?”
他看著老宋,語氣平淡得近乎詭異:“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要兩千銀,你求求我,或許我也可以給你,卻非要選擇背叛。”
“我……我沒有背叛你!”
老宋臉色慘白,瞳孔劇顫,嘴裡仍喘著粗氣,咬牙切齒,卻不像是在憤怒,而是強行說服自己地道:“我隻是告訴了縣令老爺昨夜發生之事罷了……半點都未曾添油加醋,何錯之有!”
“嗬嗬。”
許長卿淡淡的道:“所以我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可恨?”老宋氣急敗壞,歇斯底裡地道:“你們這些山上神仙,不就是仗著生來命好,便可高高在上,不受人間之苦,但我們呢?生來便是螻蟻,連一粒塵埃都算不上,一腳踩死都嫌多的臭蟲。”
“可是……我們也要好好地活著啊!憑什麼我的兒子要死,憑什麼我孫兒要死……我要活著……要活下去……所以隻能不擇手段!”
他吼叫得麵目猙獰,再也沒有了方才那般和善的模樣。
事實上。
凡人在修士麵前,是極難藏住自己那些小心思的。
從一開始,許長卿便已察覺出這家人的不對勁,隻是他一再默許,便是為了在不傷害自己的情況下,儘可能多給這些還算苦命的人一些悔改的時間。
可是許長卿錯了。
這種人即便是失敗,也隻會想下次如何成功。
他們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是錯的。
而昨天晚上,之所以老宋給許長卿打掩護,怕隻是不想讓那群官兵搶走功勞,想獨吞那2000兩銀子罷了。
失望。
一股濃厚的情緒,從他心中生出。
許長卿冷聲道:“你兒子的病,可是我害的?你活得苦,與我可有半點關係?你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修士身上,所以你就能理所當然地出賣我了,對麼?”
老宋啞口無言,隻能乾瞪著眼,撇過腦袋,對一旁的官兵道:“我沒什麼可說的了,還有什麼問題,你們把他抓回去之後,再問便是,我還有事,就不陪幾位爺了。”
“知道了知道了。”
官兵隻是笑著擺擺手,冷笑道:“放心好了,這次,少不了你的功勞!”
“是是是……”
老宋低三下四,諂媚地點著頭,連看也不再看許長卿一眼,自顧自地便要離開。
“來都來了,何必著急。”
而這時,許長卿卻叫住了他,微笑著道:“該不會,你知道自己孫子那邊,正在發生什麼吧?”
此言一出。
老宋夫妻二人,瞳孔驟然縮了縮,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向許長卿。
“你……”
老宋顫抖著聲音道:“全都知道了?”
“具體還不清楚。”
許長卿淡淡地道:“隻是我沒想到,你們為了點銀子,連小孩兒都不放過,能否具體說說,到底有多少人,中過你們的招?”
一股恐怖的壓迫感,散布開來。
老宋夫妻二人,頓時感覺一陣冷意從許長卿那邊席卷至此,渾身顫抖不已,毛骨悚然。
“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