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內,連刀劍的寒芒似乎都在這質問下黯淡了幾分。
被點名的官員和管事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身體篩糠般抖了起來,下意識地向後縮去,眼神驚懼,不敢與許長卿對視。
幕僚卻猛地踏前一步,臉上不僅沒有半分羞愧,反而因為許長卿的“質問”而露出一種極度鄙夷和荒謬的嗤笑:
“倒打一耙!狂悖魔頭!你也配談人命?!那些愚昧村民、低賤武夫、乃至這罪官王明遠,不過是耗材!”
他聲音尖厲,帶著高高在上的殘忍:
“隻不過他們的命能鋪出釘死你這禍世魔頭的路,也算是是幾輩子修來的榮幸!這便是他們的價值!賤命的榮幸!”
這番滅絕人性、赤裸裸的宣言,如同毒液潑灑,徹底點燃了許長卿眼中最後一絲壓抑的怒意!
吳王臉上那掌控一切的冰冷笑容也在這一瞬間放大到了極致,甚至帶上了一絲欣賞自己傑作的得意,他看著許長卿被徹底激怒,如同看著獵物墜入最完美的陷阱。
他負手向前,走到與許長卿不足兩丈的地方,輕飄飄卻又如同萬丈山嶽壓下般開口:
“許長卿,如何?”
那語氣,仿佛在展示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為除你這社稷毒瘤,彆說這些……”
他微微頷首,仿佛在認同幕僚那殘酷的理論,聲音如同冰河碎裂:
“便是再翻十倍、百倍……也——值!”
他眼神陡然變得如同九幽寒風,席卷全場:
“拿下!碎屍萬段!”
殺令落!驚雷起!
吳王身後那道陰影動了,那個枯瘦不起眼的小廝快得在視野中拉出一道近乎瞬移的灰影,並指成掌,右掌平平推出。
這一掌看似平凡無奇,甚至沒有什麼呼嘯風聲,但在推出的瞬間,整隻手掌周圍的空氣都劇烈扭曲起來。
一股陰寒如同九幽黃泉吹出的沉重力道,如同排山倒海般直撞許長卿後心!
砰!!!
一聲沉悶得如同巨鼓在胸腔內擂響的恐怖撞擊聲爆開。
小廝那凝聚了龐大力道的手掌,結結實實地拍在了許長卿倉促間回身、同樣一掌橫欄的掌心之上!
純粹的勁力對轟!
轟——
肉眼可見的環形氣浪以兩人掌力交擊點為中心,如同颶風般猛地擴散開來。
離得最近的幾張沉重紫檀木食案竟被生生掀飛出去,桌麵上的金杯玉盞乒鈴乓啷碎了一地!
許長卿悶哼一聲,隻覺一股蘊含著陰冷穿透力的霸道勁力直透掌心,順著手臂經脈瞬間衝擊而至。
這股力量之雄渾遠超他之前預估,腳下不由得一鬆,整個人竟被這排山倒海的巨力推得向後滑行而出!
蹬!蹬!蹬!蹬!蹬!
他每一步落下,腳下青磚便應聲爆裂成齏粉,硬生生在廳堂中央滑出一條筆直的溝壑,最終“嘭”的一聲,背部狠狠撞在支撐大殿的粗壯朱漆廊柱之上。
“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