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那凝聚了小廝畢生陰毒功力的蝕骨透髓針,本該狠狠點了許長卿後腰的位置。
然而,卻點在了他留在原地的一道如同實質的殘影之上。
巨大的力量反噬,如同重錘砸回自身,小廝隻覺得手臂劇震,氣血逆衝,眼前一黑,一口腥甜湧上喉頭。
更讓他亡魂皆冒的是,一股冰冷到凍結靈魂的死亡氣息,毫無征兆地在他身後不足三尺之地轟然爆發。
許長卿的真身,如同鬼魅般憑空出現在他身後!
臉色蒼白如金紙,嘴角仍滲出著鮮血,醉仙劍卻已高高抬起,恐怖的劍氣在鋒刃上蓄勢已久,狠狠斬向小廝因全力前刺而毫無防備的後頸。
“不——”
小廝隻來得及在心底發出絕望的嘶嚎。
光刃毫無阻礙地斬過!
小廝前衝的枯瘦身影猛地僵住。
他臉上殘留的獰笑,眼中的狂喜與驚駭,瞬間凝固。
一道細細的血線,在他後頸處悄然浮現。
緊接著,他枯槁的頭顱,帶著一蓬格外刺目的血花,無聲無息地離開了脖頸,高高拋飛而起。
無頭的屍身,依靠著前衝的慣性,又向前踉蹌了兩步,才轟然撲倒在地。
斷裂的脖頸處,鮮血如同噴泉般狂湧而出,迅速染紅了身下的青石板。
許長卿緩緩放下手臂,他身體劇烈一晃,以劍指駐地,支撐著身體,才沒有倒下。
這小廝的陰毒強得超乎想象,方才若繼續打下去,許長卿必勝無疑,但打得越久體內陰毒積攢得便會越多,而這王府之中的對手,絕不會隻有他一個這麼簡單。
到時候麵對真正的敵手時,那點多的寒毒,便會變得非常致命。
所以許長卿哪怕是提前使用鬥轉星移這張底牌,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殺死這個小子。
就在他喘息未定之時,庭院四周,已無聲無息地浮現出數道身影。
一鬥笠刀客立於斷折的梧桐樹樁之上,身形瘦高,背負雙刀,氣息沉凝如淵。
一光頭男人半蹲在破碎的假山殘骸頂端,雙手攏在袖中,眼神陰鷙。
一裸衣漢子直接站在了花廳通往庭院的破敗門框陰影裡,身形魁梧,抱臂而立,肌肉虯結,猶如山嶽。
還有兩道身影,一左一右,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悄無聲息地懸浮在回廊的簷角之下,氣息飄忽不定。
足足五人,竟無一弱於方才被斬首的小廝!
“咳咳……”
許長卿吐出一口黑血,苦笑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麻煩死了。”
若在平時,他或許能周旋,甚至逐個擊破,但此刻他內傷不輕,陰毒纏身,真氣耗損巨大……同時對上五人,看起來幾乎是死局!
“嘖嘖嘖,真不愧是少年英雄,也難怪公主殿下常常惦記著你。”
就在這令人絕望的時刻。
花廳內那片死寂的陰影中,又緩緩踱出一人。
此人身形不高,甚至有些佝僂,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普通宦官服飾,麵白無須,臉上皺紋堆疊,看起來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監,走得很慢,步履甚至有些蹣跚,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身上也無絲毫武者修士的氣息,在那五人之中,恍若螻蟻,極不顯眼。
老太監渾濁的眼睛緩緩抬起,目光落在許長卿身上,那眼神沒有任何情緒,就像在看一塊石頭,一根朽木。
“好俊的劍,好狠的心,好快的手。”
他語氣平淡地評價著,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