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電光石火之間,一道青色劍光,已如鬼魅般逆流而上。
許長卿不知何時已強提最後一口殘存真氣,人劍合一,化作一道決絕的流光。
醉仙劍的劍尖,無視了那抓來的恐怖觸手,點在了妖物龐大肉瘤身軀正中心,那顆因搏動不休的暗黃色妖核之上。
“噗嗤……”
一聲輕響,如同氣泡破裂。
緊接著——
“轟隆——!!!”
積蓄在醉仙劍尖的最後一點凝練劍氣,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轟然爆發!
失去了天地本源庇護的妖核,脆弱得不堪一擊,瞬間被由內而外徹底引爆。
刺目的青光混合著汙穢的暗黃膿血猛然炸開。
那妖物之軀,如同一個被撐到極限的膿包,在驚天動地的巨響中,寸寸碎裂,化作漫天腥臭的血雨肉糜,夾雜著斷裂的骨刺與破碎的臟器,四散飛濺。
曾經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地仙,連同其最後的瘋狂與不甘,在這一劍之下,徹底化為烏有,灰飛煙滅。
劍光散去。
許長卿的身影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從半空中無力地墜落。
他臉色慘白如紙,雙目緊閉,氣息微弱得幾近於無。
遠處,在天地崩滅中幸存下來的吳王府殘兵們,親眼目睹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數百玄甲親衛呆若木雞,望著那漫天汙穢血雨中墜落的青衫身影,震驚得說不出半個字。
唯有斷臂的趙磐,獨眼中非但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爆發出刻骨的怨毒與凶戾的光芒。
他死死盯著遠處昏迷不醒的許長卿,如同盯著一塊砧板上的肉。
“好!好機會!天助我也!”
趙磐的聲音因激動和仇恨而嘶啞顫抖,他猛地一揮左臂,厲聲喝道:
“眾將士聽令,那許長卿已是強弩之末,昏迷不醒!此獠乃王府心腹大患,更是襲殺王爺親衛的逆賊!趁此時機,給本將上前,斬下他的頭顱!賞千金,官升三級!”
命令下達,玄甲軍陣中卻是一片死寂。
士兵們麵麵相覷,臉上充滿了掙紮與難以置信。
一名離趙磐較近的校尉,鼓起勇氣,聲音乾澀地道:
“將…將軍…可…可是…若非…若非是那許長卿拚死斬了妖仙…我等…我等此刻早已隨這天地…灰飛煙滅了…他…他於我等有救命之恩啊!此時出手,豈非…豈非恩將仇報?”
閉嘴!”
趙磐猛地轉頭,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般剜向那名校尉,臉上肌肉因暴怒而扭曲:
“什麼救命之恩?那是他與妖物狗咬狗!王府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本將的命令就是軍令!誰敢違抗,形同叛逆,立斬不赦!全家連坐!還不速速上前,取其首級?!”
軍令如山,積威猶在。
殘存的玄甲親衛們身體一顫,眼中的掙紮最終被恐懼和服從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