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仇此舉,自然不是真的要把許長卿的身份捅出去,隻是一種提醒,一種警告。
若許長卿不與他合作,他和他身後那位太子殿下,也有無數種方法,給許長卿製造麻煩。
而許長卿討厭麻煩。
但更討厭,有人一上來就給他下馬威。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許長卿忽然“啪”地一聲合上折扇,打破了寂靜。
他施施然站起身,聲音清朗,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冷大人此言差矣!”
他踱步上前,走到那群抖如篩糠的散修麵前,折扇虛點,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諸位方才議論劍妖之事,雖有妄言之過,但根源在於江湖流言惑眾,官府榜文昭昭,他們也是受蒙蔽的可憐人,法理尚講不知者不罪,冷大人寬宏大量,不予追究,實乃仁德!”
他這番開脫,讓散修們眼中又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連冷仇都微微眯起了眼,想看他又要唱哪一出。
許長卿話鋒卻猛地一轉,如同出鞘的利劍,直指核心,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凜然正氣:
“但是——”
“他們方才對聖女殿下那些汙言穢語,那些不堪入耳的編排臆測,這,難道也是流言蒙蔽?這也是不知者不罪?”
他目光如電,掃過癱軟的散修,厲聲質問:
“聖女殿下,乃聖上欽定,即將與太子殿下完婚,未來母儀天下的國母,其清譽關乎皇家體麵,關乎社稷尊嚴,爾等刁民,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於酒肆之中,如此肆無忌憚地汙蔑、詆毀國母?”
“此等行徑,是何居心?這分明是目無君上,動搖國本,按我煌煌大唐律例,當以……叛國罪論處!株連九族亦不為過!”
“叛……叛國罪?!”
“株連九族?!”
這三個字如同九幽寒冰,瞬間凍結了所有散修的最後一絲血色。
許長卿笑眯眯地拱手一禮,語氣懇切至極:
“冷大人,您身為太子殿下近臣,肩負監察四方、維護皇家威嚴之重任,此等大逆不道、辱及天家的狂徒,就在您眼皮底下公然詆毀未來國母,若不以雷霆手段嚴懲,何以正視聽?何以儆效尤?何以……向太子殿下和未來的皇後娘娘交代?”
冷仇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目光掃過堂下那群抖如篩糠的江湖散修。
那些人眼中此刻哪裡還有半分方才編排聖女時的猥瑣囂張?隻剩下滿滿的驚恐、絕望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
這些人,本就是他提前安排在此,故意散布汙言穢語,惡心許長卿,給他添堵的棋子。
原想著隻是演場戲,給個下馬威,哪知道竟會惹上“叛國”、“詆毀太子妃”這等抄家滅族的天大罪名。
他此刻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些人是他用太子的名義招來的,若真被許長卿扣上“叛國”的帽子全數打殺了,消息傳出去,太子“仁德”之名受損不說,他冷仇辦事不力、馭下不嚴的責任也跑不掉!
太子那裡,他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