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卿聲音陡然提高:
“撫遠城被劍山修士圍困,根本就是你們做出來給我看的假象,是為了讓我相信你們的重心放在了攔截我離開吳州上,其實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真正會離開吳州,你們從一開始,就斷定我必然會殺回壓劍穀!”
他的話音斬釘截鐵,最後猛地轉過頭,目光似乎要穿透那黑衣人的麵罩,一字一句地喝道:
“對嗎?柳、寒、煙!”
那抵在他後心的短刃,幾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許長卿冷笑一聲,打破了短暫的沉寂:“起初我還天真地以為,你身為白虹峰弟子,在劍山備受排擠,鬱鬱不得誌,所以才顯得格格不入。”
“現在看來,哪裡是什麼地位低下,分明是你與劍山那幫人早就串通一氣,合演了一出苦肉計給我看,真是好算計!”
身後,柳寒煙清冷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冰冷的疏離:
“許長卿,彆以為你很了解我。”
“了解你?”
許長卿嗤笑,語氣中的譏諷愈發濃烈,“我是不了解你柳大小姐的複雜心思,但我了解劍山,了解他們道貌岸然之下乾的那些殺人放火、煉製魔人的勾當。”
“身為劍山傾力培養出來的核心真傳,耳濡目染,近墨者黑,你能是什麼出淤泥而不染的好人?”
“你閉嘴!”
柳寒煙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我警告你,你若再敢詆毀我師門半句,我絕對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而且,你最好看清楚現在的形勢,到底是誰的刀子抵著誰的後心!”
許長卿非但沒有畏懼,反而輕笑一聲,空閒的左手慢條斯理地探入懷中,摸索出一張古老符紙。
符紙之上,隱約可見幾點早已乾涸發黑的血跡。
“認得這個嗎?”
許長卿的聲音平靜得可怕,“這是我從吳王墓深處‘借’來的小玩意兒,據說源自某個古老的咒殺之術,巧的是,上麵正好沾了幾滴你之前受傷時留下的鮮血……”
“你說,若我現在用真氣將它碾碎,是你刀快,還是這咒術發作得快?要不要賭一把?”
柳寒煙呼吸一窒,“你……卑鄙小人!你何時……”
“我卑鄙?”
許長卿打斷她,語氣轉冷,“明明是你先偽裝潛伏,暗中偷襲於我,彼此彼此罷了。”
柳寒煙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情緒,冷聲道:“我本就沒想真的偷襲你,若非你屢屢汙蔑師門,我何須如此!”
“有本事,我們到外麵,堂堂正正地打一場!誰生誰死,各安天命!”
“好啊。”許長卿答應得異常爽快,“正合我意。”
兩人幾乎同時起身。
柳寒煙的短刃依舊緊緊抵著許長卿,押著他一步步走出嘈雜的酒館,穿過泥濘的街道,朝著縣城外走去。
直至來到一片開闊的草地平原。
遠處是起伏的山巒,近處野草萋萋,野花零星點綴其間,夕陽將天地染成一片暖金色,微風拂過,草浪翻滾,竟有種靜謐壯闊之美。
許長卿深深吸了一口帶著青草芬芳的空氣,由衷歎道:“真美啊。”
身後的柳寒煙極輕地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