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阿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自清玄入我門下,其劍道天賦展露無遺,進步之速,匪夷所思。”
“方尚林在他麵前,昔日引以為傲的天資與努力,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他的自信,便是在日複一日的比較與落差中被一點點碾碎,劍心由此生出裂隙,再難圓滿,以至於到後來,竟連白虹峰一個普通女弟子的劍道精進,都比他強上許多,心魔深種,方才有了今日之劫。”
吳王是何等精明之人,聽到此處,心中已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試探著問道:
“如此說來……仙師,策劃此番吳州之局,針對許長卿的,莫非並非您老人家,而是從始至終……都由那位司徒清玄在執棋?”
“哈哈哈哈哈!”
阿樹再次放聲大笑:
“年輕人嘛,心高氣傲,總是喜歡爭鬥的。”
“劍妖李青山,在我那好徒兒心裡,曾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讓他念念不忘,如今這座山……沒了。”
他收斂笑容,語氣變得意味深長:
“山既然沒了,那折騰一下李春山的徒弟,看看他究竟得了多少真傳,能否扛得起其師的名號,這對我那徒兒而言,豈不是一件極有趣味的事情?”
吳王徹底了然,拱手笑道:“原來如此。那本王便在此,提前恭賀仙師,預祝司徒公子此番之後,劍心愈發圓滿,劍道更上一層樓!”
……
……
與此同時,另一邊。
許長卿背著依舊昏迷的柳寒煙,憑借李春山臨終前刻下的“斂息劍符”,有驚無險地避開了所有明崗暗哨,成功潛入壓劍穀中。
穀內景象蕭條,往日練劍弟子的呼喝聲、鑄劍爐的火光儘皆消失不見,仿佛一座空穀。
許長卿心中不安之感愈發強烈,他帶著柳寒煙小心翼翼地搜尋了數處可能關押人的地方,包括地牢、懲戒堂甚至葉雷自己的居所,卻連半點蹤跡都未曾發現。
“書雁!”
許長卿尋了一處隱蔽角落,將柳寒煙輕輕放下,低聲呼喚。
腰間養劍壺微光一閃,沈書雁的虛影浮現而出,她臉色凝重,無需許長卿多問,便直接說道:
“長卿,我感應不到種在葉雷身上的子蠱了。”
許長卿心頭一沉:“什麼意思?”
沈書雁閉上眼仔細感知片刻,緩緩睜開,語氣帶著一絲無奈與確定:
“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被人以特殊手段,強行隔絕了所有氣息,連蠱蟲之間的微妙聯係都能斬斷。二是……”
她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
“子母蠱同生共死,聯係驟然徹底消失,十有八九……是宿主已然身亡。”
許長卿眉頭緊鎖,沉吟道:
“葉雲虎毒尚不食子,就算葉雷再怎麼忤逆,也沒道理直接下殺手,更大的可能,是這壓劍穀內,有某處特殊之地,能徹底隔絕內外氣息,連你的蠱蟲都能屏蔽。”
他目光掃過寂靜的山穀,最終定格在那座依山而建、看似平平無奇的樓閣。
“若他真還在穀中,唯有一處我們還未搜尋——藏經閣!”
話音未落,許長卿已背起柳寒煙,身形如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掠向藏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