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卿本能地運轉真氣,格擋葉雲的手掌。
“嘭!”
雙掌相交,許長卿卻感到一股沛然莫禦的推力洶湧而來,葉雲這一掌竟似毫無殺傷之意,純粹是為了將他推開。
巨大的力量讓他根本無法在原地穩住身形,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被這股巧勁直接拋出了偏院的矮牆,向後倒飛出去。
就在他身體脫離偏院範圍的瞬間,那座光芒大盛的陣法徹底合攏,形成一個半透明的光罩,將整個偏院牢牢封鎖在內!
許長卿在空中強提一口氣,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在院外的青石地上。
他猛地抬頭,恰好透過波光流轉的陣法壁障,看到了院內駭人的景象——
溫懷玉那一劍,狠狠地刺入了葉雲的胸膛側方,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袍。
葉雲身體劇震,臉上血色儘褪。
他艱難地抬起頭,目光穿透陣法壁障,死死盯住院外的許長卿,嘴唇無聲地翕動著,看那口型,分明是兩個字:
“快跑!”
而與此同時,那陣空靈悠揚的笛聲,自壓劍穀的深處,由遠及近,清晰地傳了過來。
院內,溫懷玉一擊得手,迅速抽劍後退,持劍警惕地看著中劍的葉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片冰冷的殺意。
許長卿站在陣法之外,目光冰冷如刀,穿透波光流轉的壁障,死死盯住院內的溫懷玉:“你這是在做什麼?!”
院內,溫懷玉麵無表情地收起長劍,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葉雲。
那困陣的光芒開始向內收束,壓力陡增。
許長卿清晰地看到,溫懷玉垂眸的瞬間,眼底深處有一抹極淡卻妖異無比的紅光一閃而逝。
“土地!出來!”
許長卿急聲低喝,“看看他到底中了什麼邪術,想辦法解開!”
微光一閃,土地公矮小的身影浮現,他隻看了一眼,便愁眉苦臉地搖頭:
“哎呦我的大爺!小老兒道行淺薄,實在……實在無能為力啊!”
這時,院內的溫懷玉緩緩抬起頭,隔著陣法看向許長卿,臉上竟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許大哥,不用白費力氣了,今天這裡發生的一切,隻與你我二人相關。”
許長卿沉聲問道:
“那位貴人到底是誰?他究竟給你修煉了什麼功法?為何會將你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溫懷玉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問題,自顧自地搖了搖頭,眼神飄忽,答非所問:
“許大哥,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有人殺了我爹娘,我之所以拚了命也要練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他,報仇雪恨。”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卻讓許長卿脊背發涼:“你其實……早就知道了那個人是誰,對不對?”
許長卿眉頭緊鎖:“我不知道,懷玉,你先冷靜下來,你身上的邪術正在侵蝕你的神智,絕對不能置之不理!”
“不知道?嗬嗬……”
溫懷玉低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悲涼與怨恨,他猛地抬起頭,雙眼因為激動而布滿血絲,那抹妖異的紅光再次浮現,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地嘶吼道:
“殺我爹娘的人——就是你的好師傅,劍妖李、青、山!”
“什麼?”
許長卿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一直縈繞在耳邊的詭異笛聲,恰到好處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