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蓋頂,天空壓的低沉。
雙馬駕車、嶄新騾車,沿著官道一路北馳。
騾車內,本就逼仄狹小的車廂,更加令人煩悶了。
田瑞拉開車簾,陰冷秋風掃進車廂,讓二人打了寒顫。
“兩位大哥,外麵風大,小心著涼,你們馬上就要考試了,還是要注意身體的。”
車轅上駕車的少年,甩了漂亮的鞭花,好心提醒道。
車廂裡煩悶歸煩悶,但總比考試前著涼了要好。
要知道每年都有因生病而落第的讀書人。
讀書人的身體一向嬌貴的。
“多謝提醒小兄弟。”田瑞合上車簾,隻留了一個縫隙。
如此一來,既能讓車廂保持空氣通暢,也不至於太過陰冷。
微胖的青年,縮了縮脖子,把行囊當作了枕頭依靠,笑著感歎道:“子賢,我們還真是幸運,竟能享受兩個人乘坐的騾車。”
去往府城將近百裡路程,一架騾車隻帶兩個乘客,拋去各項成本,幾乎沒有盈利。
一般的車夫,都會儘可能的多拉人,以此保證足夠多的盈利。
田瑞點了點頭,感歎道:“是很幸運。若是其他騾車,定會擁擠不堪、紛亂嘈雜。”
微胖的青年聽了,幸災樂禍笑道:“哈哈,想必付兄就在後麵騾車上遭這樣的罪呢。”
田瑞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
微胖青年見此情況,識趣的閉上了嘴。
他了解田瑞脾性的,性情耿直,較真認死理,喜歡當麵直言,不喜背後議人是非。
這樣古怪的人,注定一輩子難有朋友。
他們三人之所以結伴,也是因為“聯保具結”的關係,交情倒是談不上。
傅家鎮到府城,還有接近百十裡,就算是騾車也要走大半天。
微胖青年沉默了半晌後,又忍不住問道:“子賢,要在府城半月有餘,你銀錢可夠用?你是住大通鋪,還是與我們幾人合租一間。”
“通鋪。”田瑞淡淡道。
京城房貴,居大不易。
大周八大府城之一的汴州,又能便宜到哪?
每逢府試、院試、鄉試,府城的流動人口就會激增。
在此期間,無論是住宿、餐食、筆墨都以驚人的價格上浮。
像他們這樣的貧寒讀書人,恨不得把一個銅板掰成兩塊花,哪裡能承受得起這麼高的物價上漲?
好在府城也有專門為貧寒讀書人提供的大通鋪。
一個寬敞的房間裡,一二十個人並躺一起休息的通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