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未破曉,殘夜凝在青磚地上浮著層冷霧,簷角銅鈴在風中發出細微的脆響。
穆念慈盤坐在褪漆的柏木榻上,掌心貼合少年尚有幾份單薄的脊背,內息如春江暗湧,在石通乾涸的經脈間拓出蜿蜒水路,循著《九陰療傷篇》的經絡徐徐推進,一遍又一遍,拓寬著其體內原本狹窄逼仄的經脈,所到之處,衝刷著淤積其中的阻滯。
這一番施為,對如今的穆念慈而言,並非是棘手的難題。
她如今對內力的掌控已非昔日可比,雖說“爐火純青”這般讚譽略顯浮誇,但也絕對稱得上是揮灑自如。
況且,她自身內力雄渾,相較之下,石通那點兒微薄的內力,猶如溪流遇之江海,二者相逢,瞬間便被裹挾,根本掀不起一絲波瀾。
這也使得穆念慈的內力在石通體內毫無滯礙。
她此時唯一需要留意的,便是精準把控內力輸出的強度,避免意外傷到石通。
對比穆念慈的遊刃有餘,石通就顯得格外吃力。
他原本的身體底子就不好,先前修煉所積攢的那點兒淺薄內力還達不到滋養強化體魄的程度。
麵對穆念慈內勁的強勢入侵,儘管他毫無抵抗之意,可還是低估了這股陌生力量在體內橫衝直撞所帶來的難受勁兒。
此刻的他,隻覺仿若被熔岩灌入四肢百骸,每寸經絡都似被鐵犁翻耕,隻能咬住後槽牙忍耐著。
他的頭頂絲絲白氣蒸騰而起,那是被真氣將他的汗液倒逼成氣。
時間流逝,一刻鐘的時間過得很是緩慢,終於,石通察覺到周身的痛感漸漸褪去。可是,還沒等他鬆一口氣,胸口處卻又湧起一股強烈的脹滿之感。
就在這時,身後的穆念慈手掌微動,氣海驟縮複張。石通身軀猛地一顫,脊背弓如蝦,喉嚨處一陣腥甜上湧,一口暗紅色的淤血防噴灑在床鋪上。
穆念慈停下內力運轉,繼而睜眼、收勢。
此刻,屋外晨光微露,室內的光線也明亮了不少。
穆念慈長腿一伸,便站到了地上,她看著嘴角溢血、眼神中還殘留著幾分茫然的石通,叮囑道:“小二,莫要慌張,你內傷已然基本痊愈,不過還需再自行運轉一番內力,將體內紊亂的氣血徹底平複下來。”
經此此遭,石通體內因受傷而淤積阻塞的經脈已被完全清除乾淨,不僅如此,穆念慈在內力疏導之際,還順帶將他其他一些關鍵經脈打通。日後石通若是再行練功,必定會事半功倍。
這般,對他而言,倒也算因禍得福了。
......
簷角露水滴滴答答,穆念慈悄無聲息合上房門。
晨霧在她鴉青色衣袂上凝成細珠,又被內力蒸作嫋嫋白煙。院中守望的兩人剛要開口,便被她用眼神截住話頭:“小二經脈已通,先不要擾他行功,待他自行回神。”
巷子外,長街上,戴鬥笠的魚販肩頭扁擔咯吱作響,炸油餅的香氣混著叫賣聲漫過坊牆。
有的行人步履匆匆,行走間帶起一陣風;有的手上掛著鳥籠悠悠晃晃,熟門熟路進入早餐鋪子,被小二好聲好氣迎到座位上。
穆念慈沿著熟悉的街巷,一路到青安大街,駐足在“有客來”鎏金牌匾下。
晨光將“客”字第三筆照得雪亮——這是掌櫃的暗號,意味今日可接密檔。。
踏入客棧,目光在店內一掃,徑直走向上次接待過她的那位熟人。
“勞駕,尋去年霜降存的青瓷罐。”
這暗號在穆念慈看來實在是過於明顯,電視劇裡總是有類似的情節出現,但人客棧就如此規定,她隻能照著對。
櫃前之人眼皮未抬,蘸墨筆尖卻在黃麻紙上洇出個墨團:“罐底裂了縫,客官可要添些新茶?”
穆念慈袖中滑出一抹金,這是探聽五品以上官眷的價碼。
緊接著,她隨著那人進入一間內室,輕語幾句。
當聽到“盧劍鳴”三字時,接待之人神色頓了頓,道:“客官若求穩當,陳茶最近金貴得很。”
穆念慈知道,這是要加價。
她沒有覺得這人是獅子大開口,這種保密查探的消息,原也是這個價格。再者,這錢出了,便無後顧之憂。
如今,石青手下的小乞兒無法聯絡到,她手頭沒有可用的打探消息之人,好在“有客來”在江湖上頗具幾分口碑,至今還未出現過客人消息泄露的事情,信譽極佳。
否則,她夜裡又得做梁山客了。
其實,她本不欲再過問此事,但聽石青所言,之前出麵對付他們的,隻是奴仆和打手,背後之人根本沒有露麵。
而根據那奴仆叫囂之詞,其背後之人卻是他們的老熟人。
因為牽涉到這一層,她也不能確定此惡事隻是碰巧的孽緣,還是刻意針對。
若是針對,她有沒有暴露,暴露有幾分?
不搞清楚這點,她無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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