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任直一歸降晉王了?那是咱們的人了,還嚇唬咱們?你們怕個屁!”
軍士當場懵住:“他……不是……不是站在晉王那邊嗎?”
蒙尚元搖頭輕笑,一邊起身整甲,一邊淡淡道:
“這世道,活得久的,永遠不是誰劍快,而是誰命硬。”
“任直一又豈是這麼好請的?”
“晉王那點賞金,能跟對方說一句話麼?”
“你以為,就這麼點賞錢,堂堂天機山高手,真的就給他賣命了?”
衛清挽接過話,她一字一頓,如敲玉一般,清晰有力:
“告訴所有人,不用擔心任直一!”
“他今日來——不是為了殺我們。”
“是為了殺晉王的局。”
軍士聽得目瞪口呆,口中喃喃:“可……可是他站在高台上,和晉王並肩……”
“那才是戲。”鐵拳哈哈一笑。
“你就等著看吧……我最喜歡的戲碼就是,當你以為自己已經勝利在握了,但真正出劍時,才發現——劍鋒轉向了你。”
“今晚,就是轉劍的時候。”
衛清挽站起身,披上鬥篷,一邊整袖,一邊平靜道:
“既然他們這場戲唱得這麼熱鬨……”
“那我們也不能讓他失望。”
“去吧。”
“告訴全營——
穩住。”
“不許有人驚慌,不許有人妄動。”
“讓大家都站直了,看——”
“看這‘任直一’,究竟是要殺誰的。”
軍士應了一聲,快步離去。
鐵拳靠在椅子上,忽然低聲道:“要是今晚順利,應該一切就能塵埃落定了吧。”
夜色如墨,風吹旌旗獵獵作響,火光在夜風中跳躍,映出晉軍大營的肅殺輪廓。
……
上南村四周,鼓聲猶在回蕩,晉軍旗幟高懸,任直一那一劍劈斷老槐樹的威勢,早已震懾了全場。
營中將士對他的名號愈發敬畏,許多年輕兵卒眼中已浮現驚懼之色,連握刀的手掌都在微微顫抖。
高台之上,晉王一襲紫袍立於中央,眼中滿是滿意與得意。
“果然見效。”他喃喃自語,唇角揚起一抹笑,“一劍,勝過百兵。”
信服湊上前,低聲道:
“王爺,前方回報,那些守村的士卒已有動搖,有幾處崗哨甚至開始出現私語之聲,明顯士氣不穩。”
晉王哈哈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很好,正是時候。”
他轉身,看向站在高台另一側的黑衣銀麵男子,語氣微微一沉:
“任兄,勞煩你再動一次劍,助我大業一臂之力。若他們再見你展露鋒芒,說不定……不用打,這上南村便能自己崩潰。”
夜風吹動那人黑袍,麵具下的眼神深邃莫測。
他緩緩點頭,聲音如冰:“如你所願。”
話音未落,地麵輕輕一震。
那一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一步踏前,長劍出鞘。
眾人屏息以待,以為他會再次揮劍指向營外,讓遠方那些躲在籬笆後的瓊州軍徹底崩潰。
可就在下一瞬——
劍光一閃,卻斬向了他身側——
“噗嗤!”
血光乍現!
信服眼睛圓睜,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脖頸間噴出一道猩紅血線,身形向後一仰,轟然倒地!
“砰!”
全場,寂靜!
高台之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信……信服?”
“他……他怎麼會被斬?”
晉王的笑容僵在臉上,一時間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任……任兄?”他遲疑開口,聲音沙啞,眼神裡第一次出現了狐疑。
台下,數百名士兵齊齊愣住,先是呆滯,然後是錯愕,再然後,是恐懼在彼此眼中蔓延。
“怎麼回事……那人不是晉王請來的麼?”
“可他為什麼……斬的是自己人?”
“他、他是不是瘋了?”
議論聲開始低聲響起,宛如夜色下悄然滋生的毒藤,一點點爬上每一個人的心頭。
晉王強忍心中驚駭,死死盯著任直一:“任兄,你……什麼意思?”
黑袍人沒有回答,隻是緩緩將劍抬起,鮮血從劍鋒滴落,落在高台的青石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仿佛催命的喪鐘。
他緩緩低聲道:“怎麼?不是你讓我再展一劍麼?”
說完,便再無他言,隻是緩緩退後一步,回到黑暗之中。
高台之上,火光依舊在燃。
但空氣,卻仿佛被凍結。
晉王的手指在輕微顫抖,他望著那片血跡,久久無法言語,目光陰沉如水。
這一劍,不僅斬了信服,更斬裂了他晉王精心構築的“掌控”。
場中眾人,誰也不敢動,誰也不敢言。
風吹起信服披風的一角,血花灑落在台階之上,映得整片夜色都透著濃濃殺機。
而遠處的上南村內,衛清挽等人靜靜看著這一幕——
他們沒有說話,隻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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