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語的意識,如同在狂怒海洋中點亮的一葉孤舟上的燈火,渺小,卻帶著決絕的清晰。她主動釋放自身波動,並以“悖論之鑰”構建連接規則基盤的絲線,這一舉動,無異於在即將爆發的超新星核心揮舞火把。
第一個做出反應的,並非那古老的基盤,而是瀕臨瘋狂的“仲裁官”。
那凝聚到極致、意圖執行“區域格式化”的純白毀滅性能量,在星語主動顯現的瞬間,如同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又像是被這敢於挑釁的“螻蟻”徹底激怒,一股凝練如實質的、帶著絕對“刪除”意境的白色光矛,竟從沸騰的純白裂隙中分射而出,無視了空間距離,直刺星語隱匿的星雲殘骸!
這一擊,遠超之前任何一次淨化攻擊,其鎖定的並非物質或能量,而是星語的“存在定義”本身!一旦被擊中,她將被從現實宇宙的“信息庫”中徹底擦除,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星語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嘯著預警。她可以嘗試躲入“永恒夢境”,但那樣會暴露這最後的底牌,並且中斷與規則基盤的連接。她可以調動“萬夢織網”全力防禦,但在這等層級的攻擊下,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那根由“悖論之鑰”構建的、連接著規則基盤的微弱絲線,猛地繃緊了!
並非星語主動發力,而是絲線另一端傳來的、一股無法形容的、浩瀚到令思維停滯的力量,強行拉扯所致!
緊接著,那低沉而漠然的規則脈動,停止了。
不是減弱,不是隱匿,是徹徹底底的、如同時間凍結般的停滯。
整個遺骸星域,在這一刹那,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默”。肆虐的能量風暴、飛濺的規則碎片、戰艦引擎的轟鳴、乃至思維意識的流動……一切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隻有那道射向星語的純白刪除光矛,以及那即將爆發的、針對整個星域的純白格式化能量,還在按照其原有的軌跡和態勢,倔強地前行、膨脹。
然後,“它”……看了過來。
那不是視覺意義上的“看”,而是一種更加本質的、來自宇宙根基的“注視”。星語無法描述這種感覺,仿佛整個遺骸星域,連同其中的一切物質、能量、規則、信息,都瞬間變成了一個透明的、被置於顯微鏡下的標本。而那雙“眼睛”,則位於標本之外,位於一切定義與概念之上,冰冷地、不帶任何感情地審視著。
星語首當其衝。
在那“注視”降臨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她的過去、她的現在、她體內流淌的“平衡”之力、那縷“悖論之鑰”的流火、甚至她與“永恒夢境”的深層連接……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攤開的書頁,暴露在那無法理解的意誌之下。她引以為傲的隱匿、她精心策劃的謀略,在這“注視”下都顯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
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的敬畏與恐懼,幾乎要摧毀她的意誌。但她死死咬著牙,憑借著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練出的堅韌,強行維持著意識的清醒,維持著那根連接絲線的存在,甚至……努力地將“仲裁官”那狂暴的、試圖格式化一切的“惡意”,通過這根絲線,更加清晰地“傳遞”過去。
她的行為,如同在法庭上,指著窮凶極惡的被告,向至高無上的法官無聲地陳述:“看,就是它。”
“仲裁官”那沸騰的純白意誌,在這“注視”下,也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名為驚愕的波動。它似乎無法理解這突然出現的、淩駕於其秩序定義之上的存在。它的“區域格式化”進程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審視”而出現了瞬間的凝滯。
而“收割者”的幽藍多麵體結構,其表麵瘋狂重組的晶格也瞬間凍結,深暗幽藍的凝聚過程被強行中斷。它們傳遞出的信息流中,第一次帶上了某種近乎凝滯的警惕,仿佛遇到了認知範圍之外的、絕對不可控的天敵。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靜默之後——
規則基盤的“回應”,來了。
沒有能量爆發,沒有物質崩解,甚至沒有規則的劇烈衝突。
有的,隻是最直接、最不容置疑的……定義權的行使。
針對那道射向星語的純白刪除光矛。
那蘊含絕對“刪除”意境、足以抹除星語存在的光矛,在距離星語僅有咫尺之遙時,其“定義”被強行改變了。它不再是“刪除”攻擊,而是在基盤意誌掃過的瞬間,被重新定義為了……一縷無害的、短暫存在的熒光。光矛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形態和軌跡,擦著星語的身軀掠過,然後如同真正的熒光般,悄無聲息地消散在星雲塵埃之中,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仿佛它從一開始,就隻是幻影。
星語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這不是力量的對抗,這是……言出法隨?不,比那更根本!這是直接修改現實的底層代碼!將“攻擊”的屬性值,直接改寫為了“無害裝飾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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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僅僅是開始。
規則的“注視”,如同無形的掃帚,緩緩移向了那如同宇宙瘡疤般的純白裂隙,以及其中積聚的、即將爆發的“區域格式化”能量。
“仲裁官”的意誌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憤怒、不解與一絲……恐懼的劇烈波動。它試圖加速格式化進程,試圖用絕對的秩序力量去抵抗這未知的“注視”。
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