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透過一卷卷中央暗灰色邊緣透亮的雲層,投射在這片飽經滄桑的大地上。
撒落的那些光,有著棱角分明的形狀,如同一根根或粗或細的柱子,從天空中直直的杵下來,如同雲幕下連天接地的光刃,繪出了一幅宛如神明降世的畫卷。
用藍星物理學家的話說,這叫丁達爾效應。
就在這樣的輝光中,一大團一大團的陰影開始投射。
普羅特斯的軍隊到了。
雙方的偵測設備和探路部隊犬牙交錯,所以主戰場這裡的情況對雙方都是完全透明的,任何一支進入這片區域的部隊都是明牌。
沒有什麼聲東擊西、調虎離山,沒有什麼迂回包抄,誘敵深入,雙方以歸雲六號行星的礦區為中心點,開始了這場硬碰硬的戰鬥。
率先交火的,是雙方的空軍部隊。
死亡艦隊的母艦如同一麵巨盾,頂在了普羅特斯陣型的最前排,在母艦的背後,暗紅色的靈能虛空戰艦傾瀉著火力,光棱射線一道、兩道、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最終交織成了層層疊疊的射線之網。
澤拉格爾這邊同樣是厚重的腐化長尾蝶在前,彈射飛龍在後,生物孢子和酸液如暴雨一般噴射而出,與普羅特斯的攻擊碰撞在一起,在戰場中央彌漫起腥臭的白煙。
地麵,在一排排衝鋒起來的真理戰士掩護下,一排排折躍的虛影開始閃動,投射力場的折躍通道被擠的密密麻麻,每一個折躍到前線的普羅特斯殺戮者或是鮮血獵手,身影由虛轉實之後,立刻就是帶著一陣刀風投入戰場。
而占據著礦區的澤拉格爾,則是從基地範圍湧出了海量的迅猛獸,將普族的突擊部隊死死攔在遠程部隊的防線上,利爪和脊針一次齊攻,就是一整排的真理戰士和殺戮者倒下。
但與此同時,光刃、光炮、光棱射線也在穩定的向前延展,將戰線前方的澤拉格爾攪成了一坨坨碎肉。
隨著又一支普族的突擊部隊全軍覆沒,鮮血獵手終於踏著友軍的屍體完成了接敵。
長刀所向,迅猛獸一刀兩斷。
而迅猛獸的撕咬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鮮血獵手的能量護盾。
“散開,上毒爆!”
隨著澤拉格爾指揮官聲嘶力竭的呼喊,指令從地麵進入到停駐在空中的偵查眼蟲,再極速傳遞到每一個眼蟲聯絡範圍內的澤族士兵。
戰線向後拉開,毒爆滾滾向前。
鮮血獵手軍團被瞬間轟開了一個個觸目驚心的缺口,又瞬間被紅色的刀影填平。
越來越多的部隊湧入了戰場,戰線已經無法延展了,不管是近戰還是遠程,都隻能簇擁在一起,等待著前排的部隊死去,為後麵騰出攻擊位置。
一艘死亡艦隊的母艦被擊潰了護盾,又被撕開了數十道觸目驚心的裂隙,終於失去了動力,極速下墜。
看得出來,母艦的駕駛員做出了最後的努力,儘可能的校正著母艦的方位,斜斜的墜入了澤拉格爾陣中,落地、彈起、翻滾,將地麵碾出了一道歪歪扭扭,斷斷續續的扁平屍痕。
然後,被四麵蜂擁而至的澤拉格爾湧入了艦艙。
很快,就有了第二艘,第三艘。
幾架普羅特斯的棱鏡一直隱藏在主力艦隊的身後,直到某一個時刻,抓住了澤拉格爾空軍被打出缺口的短暫間隙,忽然提速直插入敵陣,投下了一隊光明聖堂。
儘管這些自殺式切入敵陣的勇士隻來得及放出一道閃電風暴,就湮滅在了穿甲脊針的集火之中,但已經足夠在澤拉格爾陣營中切出幾大塊“真空地帶”。
普羅特斯再次往前拱了一步。
第一天的戰爭,從清晨打到下午,普族部隊頂著長尾蠍和潛伏者的巨大傷害,以一個恐怖的戰損比,奪下了歸雲礦區的西南角。
然而,還沒到入夜,在雷霆巨獸和吞噬者的攻擊下,剛剛到手,還沒焐熱的礦區再次失陷。
普羅特斯繼續發動了夜戰,在黑暗的掩護下,大量的光明聖堂和黑暗聖堂突然切入戰線,以閃電風暴為照明,重創了澤拉格爾守軍,完成了礦區的二分天下。
半天之後,再次失陷。
戰役開始的一個星期,雙方在交火線上的陣地換手高達三十多次,幾乎每一片礦區都鋪滿了普羅特斯的盔甲碎片和澤拉格爾的生物組織。
諸夏聯盟的指揮頻道內,各位指揮官們已經完全從最初的亢奮中清醒過來,開始以最嚴謹的態度,解析起這場血腥的絞殺。
“在這種規模的戰場上,幾乎沒有玩計謀,設戰術的空間,就是正麵拉開,一波一波的硬懟。”
齊瑞波深吸了一口煙,嗓子有些嘶啞,顯然是這幾天熬夜熬的有點凶了。
“我想了好久,如果我們進入這種戰場,似乎除了在太空推堡壘,在地麵修工事之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大戰無名局啊!”
“到最後還是結硬寨,打呆仗!”
葉子溪點頭表示認同,同時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我們的軍隊也存在幾方麵嚴峻的問題,第一就是堡壘和工事都需要時間來完成,做不到他們這樣持續不間斷的攻防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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