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天她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如同被放大了數倍。
那些不經意間隨意瞥向她的一個眼神,會讓她的心猛地一顫。
那些在她身旁壓低聲音的竊竊私語,都像是在談論著她的不孝。
周圍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哪怕隻是最細微的表情變化和語氣起伏都像一把把尖銳的利箭直直地插向她的心臟,讓她陷入不斷的猜測,懷疑和自責,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直到在送走爸爸後的那天她因為高燒倒下,她才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可夢裡卻是爸爸失望的眼神。
醒來的時候陸老爺子和季老爺子站在旁邊,滿臉憐惜看著她。
他們說,爸爸臨終前並不怪她,也相信她不接電話是有肯定有原因。
他隻是擔心自己走後世上再也沒人可以照顧他女兒。
紀舒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那些積壓在心裡的情緒像是終於找到了口子一下傾瀉出來,怎麼止也止不住。
她的爸爸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為了她。
爸爸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在臨終前還是為了她去求彆人,哪怕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也想讓她的女兒過得幸福。
大學畢業後,她本想回雲城,可陸老爺子和季老爺子卻找到她,想讓她嫁給自家孫子。
紀舒當場拒絕季川澤對他來說隻是哥哥,至於陸津川她不想再靠近了。
可那天後,陸津川卻頻繁出現在她生活裡。
每次見麵第一句話就是“紀舒,你就嫁給我吧。”
浪蕩公子的話怎麼能當真。
直到那天她去商場買東西回家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
天氣預報顯示這場雨要下兩個小時,最近的一個地鐵站被迫關閉,打車隊伍已經排到了200多號。
商場門口聚集了不少躲雨的人,無一不在打著電話讓家裡人來接,私家車來了一波又一波,天色慢慢變暗,雨勢依舊不見小。
商場被迫提前關門,紀舒看著身邊的人慢慢減少,那一刻落寞和悲觀從心底油然而生。
“你男朋友來接你了。”
站在旁邊的女孩戳了戳她的手臂。
紀舒轉頭就看到了麵前隻距離自己幾步之遙的陸津川。
他穿著黑色大衣站在車旁,撐著一把黑傘,嘴角掛著懶洋洋的笑。
眼波流轉間,他邁著倨傲穩健的步伐緩步向自己走來。
隻一瞬間,紀舒差點忘記了呼吸。
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