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刺骨的冰冷!
渾濁腥臭的汙水瞬間包裹了柳白,幾乎要將他凍僵。
他拚命劃動著四肢,也顧不上那幾乎凝固成實質的惡臭,以及汙水中漂浮的、不知名的粘稠物,隻有一個念頭——向前!向前!
遠離那個修羅場!
遠離鐵拳巴克那張扭曲的臉!
遠離……那些從牆洞裡伸出來的,比噩夢還要恐怖的墨綠色藤蔓!
“噗哈——!”
也不知在汙水中掙紮了多久,柳白終於感覺腦袋一空,接觸到了空氣。
他猛地甩了甩頭,將糊在臉上的汙物甩掉,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貪婪地呼吸著這雖然依舊難聞,但至少能讓他活下去的空氣。
四周一片漆黑。
隻有管道中水流衝擊管壁發出的“嘩啦啦”聲,以及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小……小寶?”柳白沙啞著嗓子,低聲呼喚。
“咳咳……本、本大爺在……”壺小寶的聲音從他懷裡悶悶地傳來,帶著幾分後怕和虛弱,“我的娘誒……剛才那是什麼鬼東西?比六角那老魔頭的觸手還要惡心!”
柳白咧了咧嘴,想笑,卻牽動了胸口的傷勢,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巴克那老東西的含怒一擊,可不是那麼好受的。
若非最後關頭“鄰居”的突然爆發,他現在恐怕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先彆管那是什麼了。”柳白咬著牙,聲音因疼痛而有些發顫,“我們得儘快找個地方躲起來,處理傷勢。”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樞力已經幾近枯竭,星痕也黯淡無光,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這種狀態下,彆說再遇到鐵鏽幫的人,就算是一隻稍微強壯點的管道蠕蟲,都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這鬼地方……黑燈瞎火的,連個方向都沒有。”壺小寶抱怨道,但語氣中卻少了幾分平時的囂張,多了幾分實實在在的擔憂。
柳白沒有說話,隻是憑借著在汙水中殘存的一點浮力,和在黑暗中磨練出的對環境的敏銳感知,努力辨彆著水流的方向。
他知道,順著水流,總能找到出口,或者……更寬闊一些的管道。
這條排汙管道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七拐八繞,時不時還有各種廢棄的金屬支架和凝固的汙泥從中作梗。
柳白拖著重傷之軀,每前進一步都異常艱難。
好幾次,他都因為脫力而差點被湍急的暗流卷走。
胸口的劇痛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他的意誌。
失血帶來的眩暈感也一陣陣襲來。
“撐住……一定要撐住……”柳白在心中默念,模糊的記憶中,似乎有一張帶著擔憂和期盼的絕美臉龐一閃而過。
蘇雨菲……
這個名字如同電流般穿過他的腦海,讓他原本有些渙散的精神猛地一振!
他不能死在這裡!
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壺小寶突然驚呼一聲:“老大!小心前麵!有東西!”
柳白心中一凜,幾乎是本能地將身體緊貼在冰冷的管道壁上,屏住了呼吸。
黑暗中,他隱約看到前方不遠處,似乎有幾點幽綠色的光芒在閃爍,伴隨著細微的“沙沙”聲。
是變異生物?還是鐵鏽幫的追蹤器械?
他不敢大意,緩緩將手按在了腰間——那裡原本彆著一把多功能管鉗,但在剛才的混亂中,似乎已經遺失了。
媽的!
柳白心中暗罵一聲,手中空空如也的感覺讓他極度缺乏安全感。
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星痕上,嘗試調動體內最後一絲樞力。
但樞力幾近乾涸,星痕也隻是微微亮了一下,便再次黯淡下去。
“沙沙……”
聲音越來越近。
柳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