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首相,野口局長現在正在接受深度治療,並不方便開放探視。”
黑木新泉一絲不苟地回絕安倍康一的探望請求,既不露怯,亦沒有強烈自信,像是在陳述一個普通的事實。
安倍康一輕嗯一聲,試圖從黑木的臉上看出來點什麼,說起了彆的話題:“黑木局長,你最近有回家族嗎?”
“我已經跟黑木家族斷開了關係,除了黑木這個姓氏之外,跟黑木家族沒有任何關係,你應該知道這一點才是。”
“嗯我明白了,但不論如何,我想你的父親依舊是希望你能回歸家族,接手經營他們新開展的許多業務。”
“那是他的事情,我的弟弟妹妹很多,他們總會能有人挑起大梁的。”
“好吧,我最近聽到了許多不太好的傳聞,我不想剛剛稍微恢複丁點平靜的日本再度陷入到內亂的漩渦,你覺得呢?”安倍康一抬手看了眼時間。
黑木對此有不同看法:“如果能把日本的遺毒一次清除乾淨,一些動蕩還是可以忍受的,你說是嗎?首相。”
安倍康一盯著黑木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緩緩點頭:“我自然不會乾預你們的做法,也相信你們內部能夠處理好現在的問題,不過天皇大人當初是被那些餘孽蒙蔽,這一點是事實,我也跟他進行過會麵,讓他這幾個月都不要接觸外人。”
“或許吧。”黑木模棱兩可,沒做出什麼不秋後算賬的承諾。
安倍起身離開,走出特事局坐上專車之後,麵色才稍稍露出疑慮。
所以,野口真的這麼沉得住氣,這麼想要徹底絞殺內部最後一絲的反對聲音嗎?
還是說,他是真的重傷垂危,連任務的布置都做不到?
“去禦所。”他最近去天皇那裡的次數多了不少,一是為了防止天皇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二是對野口的一種試探。
在那些財閥大家族垮台後,他即便對天皇不感冒也隻能與其進行聯合,特彆是阿美利卡仿佛愈發對他不在意,好像將他當成了一枚棄子,或是整個日本都是棄子,完全割讓給了聖嬰會社和特事局,一副小事不想管,大事管不了的模樣。
那麼接下來想要不被清算,他隻能自謀生路,
不然等到下一位首相上台,那估計將徹底變成特事局的形狀。
因此他必須抓住每一個可能翻盤的機會,像最近特事局的人心浮動,不少新加入的超凡試圖取代老人成為新的核心,而安倍和天皇就是他們最積極尋找的外力。
一開始安倍完全不敢接觸,覺得這就是野口拋出來的餌。
但現在也開始通過他人進行間接隱秘的交流,用以獲得特事局內部更多的信息。
可即便是這樣,他到現在也不能判斷出野口究竟是真昏迷還是假受傷。
畢竟一旦賭錯,他的人生恐怕將會直接玩完。
他隻能暗示那些蠢蠢欲動的人,讓他們施加試探。
他自認這是一件正確的事情,不僅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日本。
一旦野口雄誌完成了對特事局的整合,那麼以後整個日本,都將徹底是他的一言堂。
特彆是現在連外國的超凡都隻認特事局,他這個首相基本沒有什麼存在感。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野口雄誌目前可能還不會表現出什麼獨裁氣質,但誰也不能保證未來不會,隻有權力的相互製衡,才是最安全的平衡。
就在車輛開到京都禦所,安倍康一才從沉思中回過神,走下了車。
“首相大人!”
一下車,另一輛車的助手就滿臉焦急地小跑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塊平板。
他湊到了安倍耳邊:“安倍大人,就在剛剛,野口雄誌他公開露麵了。”
安倍精神恍惚,後背霎時一身冷汗,看著眼前的禦所,心中既失望又慶幸。
“回去回首相府。”
幾輛黑色高級轎車來去匆匆,人還沒全部落地,就立即原地掉頭返回。
安倍甚至都不敢跟天皇見麵打聲招呼再走。
“希望那些蠢貨還沒有進行所謂的試探”安倍暗道。
稍早時候,安全屋。
病床上不知道躺了多少天的野口雄誌,終於動了動他的睫毛。
慢慢地,他睜開眼睛,眼神迷茫地整理自己腦海雜亂的信息。
住友俊輔的暗算、莫名的天梯、所謂天堂
紛雜的信息流快速在腦海過了一遍,他摸向了心臟位置,那裡的跳動強而有力。
“鎮星本源考驗?”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長時間,如果是從精神狀態來看的話,他隻覺得自己睡了一個好覺。
做了一個記憶深切的長夢。
他神色一動,看向門口,很快,他看到了一陣扭曲的時空,隨後,一臉驚喜的豐川上清從中鑽了出來。
“老大!!你總算是醒了!”
因為激動,豐川聲音都變得尖銳,麵色漲得通紅,雙手亂舞。
以前野口是看不到豐川動用能力時候造成的波動的,現在可能是因為心臟的緣故,變得能夠觀察到了。
“我昏迷多久了?”
野口將身上針液拔掉,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挺長的了。
“至少也有二十天了吧,我們連黑德維希都請過來了,但還是不清楚你昏迷的原因!還好你及時醒過來了,我聽說局裡黑木局長已經有點壓不住那些新派的人了,不行,我要將消息立即告訴黑木局長”
豐川拿出了通訊裝置,卻被野口打斷了。
“不用了,我親自過去。”野口能夠想到,自己昏迷二十多天,會引起多少人胡亂的猜測,隻有他儘快親自露麵才能解決問題。
他並沒興趣用這種自損的方式釣魚,他又不是什麼暴君,在他看來,那些搖擺的超凡完全可以用其他更好的方式收服,用引蛇出洞固然能一次殺得比較乾淨,但也會讓人心惶惶,讓新誕生的月啟者不敢加入特事局。
長期來看,弊大於利。
和母神統合的戰鬥仍未結束,隻要不是旗幟鮮明的反叛,能爭取過來的每一個超凡都是一份炮灰。
豐川一愣,不過很快適應過來,對於野口的命令他也習慣服從。
“老大,你不用休息一下嗎?我看那些躺了幾天的人下床都得恢複恢複。”
野口搖頭,捏了捏拳頭:“我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看來,我得給住友俊輔上上墳,感謝他做的一切。”
豐川聳聳肩:“呃,那家夥貌似渣渣都沒有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