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冬至,冰冷刺骨,小蒼山上的雪落了一層又一層,厚的淹沒了羅漢鞋,慧葉小和尚抱著比自己個頭還要高出許多的掃帚正在掃雪,陪伴他的隻有他的師傅,緣覺和尚……
忽然,一陣寒風刮過,小和尚不禁打了個寒顫,接著他撿起皚皚白雪中一片孤零零的枯葉,愣愣地問道:“師傅,佛是什麼?弟子代發修行,是不是就見不到了?”
緣覺和尚長袖一揮,勁風蕩開,頓時震落了許多已經枯敗的樹葉,落了一地,笑道:“佛,是智者把普通人的俗世痛苦靈魂化後的自我覺悟!”
一邊說著,緣覺和尚一邊走過來撫摸著慧葉滿頭的黑發,又道:“放心,隻要秉持良善,就算帶發修行,也一定見得到佛祖;就像……嗬嗬,就像你的父母叔伯,他們也已經見到了佛祖,到了極樂世界!”
“爹娘?極樂世界?可是,我記得他們說,他們死後要變成厲鬼,要呆在九泉之下!”
……
“孩子,快跑!妖人,你敢傷我孩兒,我夫妻倆就算變成厲鬼,到了九泉之下也不會放過你……”
光天化日,琴川劍派卻屍骸遍地、血流成河;屍堆上,一對年輕夫婦滿身血汙,對著一個躲在角落看起來隻有七八歲模樣的稚嫩男孩兒大聲喊道。
“哈哈哈哈……妙極妙極,我倒要看看厲鬼是何模樣,是否也如霍夫人這般美豔動人,哈哈!”
然而,夫婦倆剛剛喊出這句話,就伴著一聲張狂妖異的怪笑聲,身首異處,人頭落地;雙瞳大睜,伴著絕望死不瞑目。
黑暗,隻有永恒的黑暗和孤寂,沒有聲音,沒有溫暖,沒有希望,真像是修羅鬼域、地府黃泉;慧葉拚了命的張大嘴,想要呼救,卻隻吐出了一條血淋淋的舌頭……
“啊!”
寂靜的暗夜中,呼哧喝刹忽然發出一聲驚叫,猛地坐起身來,驚魂未定,額頭上卻已經冷汗直流,衣衫也已經濕透。
“段九麟,姑紅鬼,柳明旗,你們這三個惡人毀我一生,我恨你們!”呼哧喝刹流著淚,咬牙切齒得自言自語,“隻可惜那對惡夫婦已經伏誅,我不能親自手刃仇人,為爹娘師傅報仇雪恨,不過……你還活著,你還活著,柳明旗,柳——明——旗!”
最後的三個字,呼哧喝刹的聲音很是驚人,因為怨恨難平,所以不自主的運足了功力,刹那間仿佛一道驚雷響徹天地,整個暗影樓都在顫抖,所有附近的人都聽到了他的聲音,自然也包括當事人——柳明旗。
近日柳明旗劍法進步神速,加上賓客如雲,阿諛奉承者更是絡繹不絕,他更加的春風得意,自然睡的安穩,但此時也被這響雷一般的吼聲驚了起來,“是誰在叫我?!”
柳明旗連忙裹上一件長衫就奔了出去,不想剛剛出門就碰上了迎麵走來的候星魁,“咦,老兄,你聽見了嗎?方才是誰在叫我?”
侯星魁麵色陰沉,仿佛隱藏著怒氣,“是我派掌門!”
“貴掌門?他……他為何深夜發出如此怒吼,莫非我所寫所做,貴掌門還不滿意?”柳明旗震驚不已,連忙追問。
“哼”,候星魁聽了這話,突然冷哼一聲,抬手指著暗影樓頂一個丈許寬大的窟窿,又道:“就在剛才,上次那個刺客又來造訪了,掌門最討厭彆人攪擾他的清夢,如今因你之故,就連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時時警惕,你說該不該怒?”
“什麼,他又來了?”
柳明旗也著實被驚了一條,隨即他看了看候星魁滿臉憤怒的神情,猶豫片刻後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那結果如何,不知貴掌門可結果了那人?”
“老弟說的輕巧,”候星魁一邊走一邊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雖然劍法初成,不及我家掌門,但是身法詭異、輕功飄忽,又是隱在暗處,哪裡是那般容易解決的,你當人人都是林劍聖呢?”
見平時稱兄道弟的候星魁此時怒氣衝衝,話中帶刺,候星魁一時間臉色難堪,然而心中雖有怒火,但是寄人籬下又不敢發作,隻得忍著脾氣又道:“是愚弟的不是,給貴樓添麻煩了,但是你我兄弟一場,還望老兄在呼哧掌門麵前替我多多美言幾句,隻要早日除掉那斯,我們自然可以高枕無憂了!”
聽了這話,候星魁的麵色也逐漸緩和了下來,最後好似無奈的撇了柳明旗一眼說道:“不必了,那賊人今夜失手後,就已經撂下狠話,要與我家掌門一決生死,時間就在後日黃昏,地點正是城外鬼泣嶺的後山!”
“真的?”
柳明旗聽了這話,頓時大喜過望,按他所想,若是慧葉一直隱藏在暗處偷襲,著實防不慎防,但如今既然他被呼哧喝刹激怒,想要一決生死,自然再好不過。
而且在他的眼裡,慧葉再是厲害,也絕非是呼哧喝刹的敵手,再者他單人獨劍,毫無依靠,又怎麼鬥得過整個暗影樓,故而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真如天籟之音,柳明旗自然竊喜非常,心中隻道:“哼哼,到底是年輕人,沉不住氣,想必也是被呼哧喝刹逼的不行了,才在盛怒之下約下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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