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間隙,黃美勤將自己的過往說了一遍。
她家住在小山村裡。
村裡重男輕女思想非常嚴重。
偏偏家裡的大人一連生了4個孩子,全是女孩,唯獨生她的時候,是個龍鳳胎。
或許是因為沾了他弟弟的光,她的日子也比4個姐姐好過。
可惜,那段時光家裡麵實在是太窮了。
大姐上山放羊的時候不小心從山上摔了下來,家裡沒錢給她治病,人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就死了。
二姐放羊的時候睡著了,讓自家的羊把彆人菜地裡的菜給吃了。
人家找上門來,父母得知這件事情之後非常生氣,直接用繩子把二姐的胳膊捆了起來,吊在樹上打了一夜。
第2天人發了高燒,當時又沒有人照顧,以至於成了個傻子,被家裡早早的嫁出去了。
三姐運氣不好,上初中的時候被車被撞死了。
四姐是最幸運的那個,和普通孩子一樣讀書上學上班,結婚生子,但是自從他結婚之後就不與家裡聯係了。
而且還跟著她男人一起搬到了外地,一年到頭連個電話都沒有,就跟死了一樣。
剩下她和她弟弟兩個人,懵懂無知。
因為小的時候被慣壞了,她也不愛讀書,又恰好碰上父親欠了一屁股賭債,母親生了病急需用錢。
於是,她在初中的時候就輟學了,這些年在餐飲店做過,在理發店也乾過。
母親的病一直沒見好,但也不至於要命,隻是像個無底洞一樣,大把大把的錢往裡投,這麼長時間了也不見效果。
父親依舊和以前一樣喜歡喝酒,喜歡打牌,總是欠錢。
可她弟弟還要讀書。
家裡麵的重擔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上個月,黃美勤把所有的錢全都掏了出來,給弟弟交了生活費,剩下的作為筆零花錢給他用。
本來也沒什麼了,偏偏趕上母親的藥吃完了,家裡又打電話催她給錢,另外一邊,父親的債主子也問她要錢。
黃美勤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隻能咬著牙硬撐著。
在多方打聽之下,聽說了藥王閣正在招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沒想到又遇到了這檔子事。
黃美勤越說越難過,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記得很清楚,我過18歲生日的時候,在一家高級的餐廳裡麵打工,恰好趕上有一家人也給他家的女兒舉行成人禮。
同樣是18歲,人家家的女兒有漂亮的裙子穿,皮膚光滑,頭發也很好看,被家裡麵寵著愛著,還有無限的可能。
我低頭看了一眼我自己身上那有些油膩的圍裙,還有粗糙的手。
那時候並不覺得難過,我隻覺得不好意思,我不敢跟他們說,我才18歲了,彆人問起來我都說我已經二十幾歲了。
現在仔細一想,我好像是習慣逆來順受了,以至於什麼都能忍,什麼都覺得無所謂,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
張鴻宇不知道該說什麼,一邊低頭夾菜吃,一邊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嗨,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提他做什麼?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後好好生活不就得了?
要我說,你們女的就是道德感太強了。
你自己都還是個小姑娘,還沒成家立業呢,你就得照顧你弟弟,關鍵你倆不年紀不一樣大麼?讓他自力更生去!
至於你家裡,你一個小姑娘也用不著管,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得啦!”
黃美勤聽到這裡,微微歎了一口氣。
“我也想啊,可是,這世上的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他們還催著我結婚呢,我要是不及時把錢打給他們,他們就會想儘一切辦法的把我綁回村裡去嫁人。
唉,不是我故意要說這些,實在是……”
她低著頭,不停的抽紙擦眼淚。
“哎呀,好了好了,你快彆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