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沅沅原本正全神貫注地研究那幅《雙鯉戲蓮圖》上若隱若現的墨色符文,試圖找出更多線索,現在卻被旁邊魚缸裡的動靜吸引了目光。
隻見小青龍在魚缸裡歡快地遊弋著,那兩條原本看起來隻是普通觀賞鯉魚的小家夥,此刻竟表現得異常活躍。
它們不再像寧沅沅一行人剛進來時那樣悠閒地吐著泡泡,而是緊緊跟在小青龍的身後,一左一右,像是最忠誠的護衛。
寧沅沅感覺它們兩隻小鯉魚的動作甚至帶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
它們倆尾巴擺動的頻率極快,時不時還會湊近小青,用魚唇輕輕觸碰小青的鱗片,看起來特彆像是在對小青頂禮膜拜。
“四舅舅。”寧沅沅看了一會後好奇地轉過頭,指著魚缸問道:“你這兩條小鯉魚是在哪裡買的?它們看起來好有靈性啊,還很親近小青。”
銀四正拿著水杯喝水,聞言看了一眼魚缸,隨口答道:“哦,這兩條小鯉魚啊,不是買的。是之前有次出了個任務,在一個山旮旯裡,有個快乾涸的小池塘,就它們倆還在那泥水裡撲騰,眼看就要渴死了。我看著挺漂亮的,就把它們順手撈回來養著了。怎麼,它們有什麼不對嗎?”
他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隻覺得今天這兩條魚格外活潑。
另一邊,墨玄鈺和毛皮皮的臉色卻越來越古怪。
墨玄鈺微微蹙著眉,似乎在側耳傾聽著什麼。
毛皮皮則站在魚缸沿上,小翅膀都忘了扇動,一雙大眼睛瞪得老大,表情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離譜的事情。
“喂喂……墨玄鈺,我沒聽錯吧?”毛皮皮用翅膀戳了戳墨玄鈺的手臂,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難以置信的腔調。
“那兩條小鯉魚……是在說話嗎?它們說的都是啥跟啥啊?”
墨玄鈺緩緩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複述著他聽到的內容:“一條在說:‘青龍大人您真是英明神武、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天下無雙!能追隨您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另一條在哭訴:‘嗚嗚嗚……大王!大王您終於回來了!小的找您找得好苦啊!您這次可千萬彆再丟下小的了!小的以後一定寸步不離!’”
毛皮皮用翅膀捂住了臉,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完了完了,這台詞怎麼聽著這麼耳熟?跟老烏那家夥第一次見你時說的那些肉麻話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銀四舅舅!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天天在家放那些古早的仙俠電視劇給這兩條小鯉魚看了?!”
它猛地飛起來,衝著銀四大聲嚷嚷。
銀四被問得一臉懵:“啊?電視劇?我哪有時間看什麼電視劇啊……我每天忙得連打遊戲的時間都沒了……不是,毛皮皮你什麼意思?它們怎麼了?”
銀四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氣氛不對。
毛皮皮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飛回寧沅沅身邊,嘰裡呱啦地把墨玄鈺和它聽到的內容,也就是那兩條小鯉魚對小青的“狂熱告白”和“苦情哭訴”原原本本、聲情並茂地學了一遍。
房間裡瞬間安靜了。
寧沅沅、離禾、老花都停下了對畫的研究,齊刷刷地看向魚缸,表情各異。
銀四更是如遭雷擊,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手指顫抖地指著魚缸裡那兩條此刻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鯉魚:“你、你們……你們會說話?!還有靈智?!我……我養了你們這麼久居然都不知道?!”
他猛地想起自己平時的所作所為,比如訓練完後一身臭汗對著魚缸自言自語。比如夏天太熱有時洗完澡就穿條褲衩在客廳晃悠……
一股巨大的社死感瞬間淹沒了銀四。
“啊啊啊!我的清白!我的形象!全沒了!我被兩條魚妖看光了!”銀四發出一聲哀嚎,痛苦地抱住了頭,耳朵尖都紅透了。
魚缸裡,兩條小鯉魚聽懂了銀四的哀嚎和毛皮皮的話,停止了對小青龍的“吹捧”和“哭訴”。
其中一條稍微大點的鯉魚甩了甩尾巴,朝著銀四的方向吐了一串泡泡,一個略顯稚嫩但老氣橫秋的聲音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哼!愚蠢的兩腳獸!誰要看你!瘦得跟排骨似的,一點看頭都沒有!我們的心裡隻有青龍大人這樣偉岸的存在能夠入我們法眼!”
另一條小一點的鯉魚也附和道:“就是就是!隻有青龍大人才是真正的英姿勃發、龍威浩蕩!我們才不喜歡看人類呢!”
眾人:“……”
好家夥,這兩條小鯉魚不僅會說話,審美要求還挺獨特,甚至還會懟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隨即又感到一陣好笑。
沒想到來銀四這裡借畫,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