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層的門縫中，隱隱約約地透出一絲煙火氣。那股氣息若有若無，卻又異常濃鬱，仿佛是從一個充滿生活氣息的地方飄出來的。我不禁被這股煙火氣所吸引，慢慢地靠近那扇門。
當我走到門前時，那股煙火氣變得更加濃烈，甚至還夾雜著一絲熟悉的飯菜香。這股香氣讓我瞬間愣住了，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畫麵：我站在三清觀的後廚裡，師父正站在灶台前，蒸著一籠熱氣騰騰的桂花糕。
那籠桂花糕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廚房裡，讓人垂涎欲滴。我仿佛能看到師父揭開蒸籠蓋子時，那股熱氣騰騰的霧氣撲麵而來，桂花糕的香氣也隨之四溢開來。師父會微笑著拿起一塊桂花糕，遞給我，說：“嘗嘗看，這是我剛做的。”
我怔怔地站在門前，思緒早已飄回了三清觀的後廚。那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味道，讓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不禁想，這扇門後麵會不會真的是一個廚房呢？裡麵會不會有一個像師父一樣的人，正在做著美味的飯菜呢？
"幻境？"林寒玨警惕地按住玄機劍，魔瞳掃視四周，"小心，這層考驗的是人心。"
雲清瑤站在最前方，九條狐尾無意識地擺動。她的銀白豎瞳時而清明時而混沌，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清瑤？"我輕聲喚她。
她猛地回頭，眼中閃過一絲妖異的紅光："姐姐......我聞到血的味道。"
話音未落，第八層的大門轟然洞開——
裡麵竟是通天閣的膳堂。
長桌上擺滿珍饈美味，主位坐著笑容可掬的洞玄道長，兩側是通天閣眾弟子。最詭異的是，卡裡斯以人形姿態坐在次席，正給身旁的"雲清瑤"夾菜。那個"雲清瑤"隻有一條尾巴，乖巧得像隻家貓。
"歡迎回來。"卡裡斯朝我們舉杯，酒液鮮紅如血，"嘗嘗新釀的......"
"住口！"真正的雲清瑤突然暴起，狐尾如利刃刺向幻象。可那些尾巴在觸及卡裡斯的瞬間突然僵住，尾尖不受控製地纏上他的手腕。
卡裡斯輕笑："小狐狸，你忘了誰喂你元丹？"
雲清瑤渾身顫抖，九條尾巴一半刺向卡裡斯，一半卻溫柔地環住他。她痛苦地抱住頭："滾出去......從我腦子裡滾出去......"
我正要上前，君舟的天樞棍突然橫在身前："彆動！她體內在爭奪控製權！"
果然，雲清瑤的皮膚下開始浮現兩種顏色的紋路：左半身是銀白的通天閣符咒，右半身是猩紅的狐族妖紋。兩種力量以她的脊柱為戰場，每一次碰撞都讓她嘔出帶冰碴的血。
"清瑤！看著我！"我冒險突破天樞棍的阻攔，"還記得你偷懶不背《清靜經》，被罰掃藏經閣嗎？"
她的左眼突然清明了一瞬："我......我在閣頂......發現了一幅畫......"
"對！"我趁機靠近，"畫上是九尾狐拜月的場景，你說......"
"我說......"她嘴角溢出鮮血，"想做那樣自由的妖怪......"
卡裡斯突然拍案而起，膳堂景象寸寸碎裂。真實的第八層終於顯露——這是座懸浮在雲端的戲台，四周觀眾席坐滿沒有臉的傀儡。台中央擺著兩麵鏡子：一麵照出雲清瑤幼時被卡裡斯喂食元丹的場景；另一麵映著她偷偷放走被捕小妖的記憶。
"選吧。"卡裡斯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做順從的寵物，還是叛逆的妖女？"
雲清瑤的狐尾突然全部炸毛，她仰頭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嘯。嘯聲中，戲台兩側垂下血紅條幅：
左書：食人精魄的妖魔
右書：斬妖除魔的仙使
"非此即彼？"林寒玨冷笑，"老套。"
他猛地將玄機劍插入台板，魔氣順著裂縫侵蝕整個戲台。那些無臉傀儡突然齊聲尖叫，臉皮撕裂處伸出密密麻麻的狐尾。
"這才是你的把戲！"林寒玨的魔瞳鎖定虛空某處，"用狐族怨魂困住她！"
君舟突然騰空而起，天樞棍點在那兩麵鏡子的交界處："靜馨，現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突然感覺心中有一道靈光閃過，仿佛是上天的啟示一般。我毫不猶豫地伸手探入懷中，摸索到了那個一直隨身攜帶的紫金葫蘆。
這個紫金葫蘆可是我曆經千辛萬苦才得到的寶物，它蘊含著無儘的神秘力量。我緊緊握住葫蘆，感受著它傳來的微微暖意，心中湧起一股自信。
我將紫金葫蘆的瓶口對準那麵鏡子，隻見葫蘆口處緩緩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星河旋渦，那旋渦中閃爍著點點星光，如同宇宙中的璀璨銀河一般。
當星河旋渦與鏡麵接觸的瞬間，隻聽得一聲巨響，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抖。緊接著，漫天的光雨如煙花般綻放開來，絢麗多彩，令人目眩神迷。
每一滴光雨都像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其中隱約浮現著雲清瑤的某個記憶片段。有的是她小時候在山林中嬉戲玩耍的場景，有的是她在書房中靜心讀書的畫麵，還有的是她與朋友談笑風生的時刻……
這些記憶片段如同電影一般在我眼前不斷閃過，讓我對雲清瑤的過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有她偷偷為受傷弟子熬藥的夜晚；
有她第一次妖化時撕碎的經書；
還有她躲在被窩裡，舔舐我給她傷口時留下的指尖血跡......
"看到了嗎？"我朝掙紮的雲清瑤大喊，"你不必選他們給的選項！"
卡裡斯的幻象突然實體化，蛇尾纏上雲清瑤的腰："彆忘了，你的元丹在我這！"
他張口吐出一顆瑩白的珠子，珠子裡蜷縮著一隻小狐狸的虛影。就在他要把珠子捏碎的刹那，雲清瑤的九條尾巴突然合成一股，如長槍般刺穿自己腹部！
"那便......不要了！"
鮮血噴濺在戲台上，竟化作燃燒的銀火。卡裡斯慘叫後退，手中的元丹出現裂痕。更驚人的是，那些狐尾怨魂突然調轉方向，全部撲向卡裡斯！
"你瘋了？"卡裡斯在怨魂撕咬中怒吼，"沒有元丹你會......"
"會死？"雲清瑤踉蹌著走向我，每走一步都在滴血，"姐姐......"
我接住她倒下的身體，發現她的銀白豎瞳正在褪色，漸漸變成普通的人類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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