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眼裡,原本快要發火的林昊,隻是無奈的冷聲一笑,就一口氣乾了杯中之酒。
緊接著,他就招呼這裡的侍女道:“讓她們都退下。”
侍女欠身行禮之後,就趕緊讓歌姬和舞姬離開了這裡。
侍女剛從外麵把門關上,已經有些醉意的李景隆,就滿不在乎的說道:“怎麼?”
“不高興了?”
“彆以為你是鎮國公,我就怕你!”
“我們多少年沒打過架了?”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打架,就是在這‘大唐胡姬樓’。”
李景隆話音剛落,不等林昊接話,徐輝祖就趕忙勸阻道:“大哥,九江喝多了,你彆和他一般見識。”
“大哥,你這話說得也有錯啊!”
“九江這麼些年,一直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你還說太祖高皇帝讓他主管貿易沒錯。”
“這不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嘛!”
徐輝祖說完林昊之後,又看向李景隆,一臉嚴肅道:“我們第一次打架,確實是在這裡。”
“我倆被大哥打得多慘,你不記得了?”
“我可不想再陪你挨打,趕緊給大哥道歉!”
李景隆擺手道:“我不道歉,我絕對不道歉。”
說著,他就看著林昊,一臉不服的說道:“我出身將門,自幼從軍,不說立下赫赫戰功,也立功無數。”
“我自幼熟讀兵書,更在湖廣、陝西、河南等地都帶過兵。”
“可到了最後,卻讓我交卸了軍中差事,專司茶馬貿易?”
“我是乾得不錯,可那是因為我不僅是太祖高皇帝的臣工,還是太祖高皇帝的外甥孫!”
“可也不能因為我把差事乾得不錯,就說讓我‘棄武從商’的決策英明啊!”
“我是武將,大哥,我是堂堂的武將!!!”
說到這裡,李景隆又再次猛灌了自己一杯酒。
朱元璋看著此刻,已然把‘懷才不遇’四個字,寫在臉上的李景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咱怎麼會乾這種事?”
“這孩子打小就聰明,咱也打小就喜歡,怎麼會讓他‘棄武從商’呢?”
也就在朱元璋如此思索之時,李景隆又看向林昊一笑道:“讓我‘棄武從商’的決策,你覺得英明。”
“我直到現在都還記得,他老人家當年問你這件事的時候,你想都不想,就讚成了此事。”
“如果沒有你的讚成,我還不會成為這麼一個‘棄武從商’的笑話!”
說到這裡,李景隆那看向林昊的眼神,就和之前的朱允炆一樣,充滿了‘怨氣’。
緊接著,他又灌下一杯酒道:“可他老人家讓你儘心竭力的教授當年的皇太孫,並立其為儲之時,你又為什麼跳起腳來罵他是昏君呢?”
“就因為你不喜歡當朝陛下,就因為你對當朝陛下有偏見,他老人家就是昏君,就不英明了?”
“他老人家的決策如你意的時候,他就是明君!”
“他老人家的決策不如你意的時候,他就是昏君!”
“哪怕我們大家都覺得當朝陛下是個不錯的仁君,你都要罵他老人家是昏君!”
“你自己說說看,你不是雙標狗是什麼?”
李景隆話音一落,徐輝祖也跟著若有所思的點頭道:“雙標狗這個詞,我是不想對大哥用的,但還真是越想越像這麼回事啊!”
而以靈魂之姿存在於此的朱元璋,卻是大大方方的冷哼道:“彆說得這麼含蓄,他這個說咱是雙標狗的人,才是最大的雙標狗。”
朱元璋罵完這一嘴之後,隻覺得整個人都舒坦了。
可以說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麵對未來的林昊之時,有這種舒坦的感覺。
畢竟此刻的林昊,也算是有那麼點‘眾叛親離’了!
此刻的朱元璋,隻希望林昊直接發火,然後就對他們大打出手,最好是打出個好歹來。
如此一來,他就真的算是眾叛親離了!
可也就在朱元璋想到這裡,並為此高興之時,他就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會武功?”
“他竟然會武功?”
“也對,就憑他那邋裡邋遢的師父,那比咱還像鬼的身法來看,就算得上是‘世外高人’了。”
“他會武功也不足為奇,可多年前的他,就可以把李景隆和徐家小子一起打得老慘,這就有點......”
想到這裡,朱元璋再看林昊之時,眼裡就儘是‘刮目相看’之色了。
他想知道現在的林昊,會厲害到什麼程度。
當然,他更想知道的是,洪武六年的林昊,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更想知道的是,洪武六年的林昊,到底有沒有拒捕逃命的本事。
在他看來,哪怕是他讓林昊變成了全國通緝的通緝犯,隻要他林昊不死,他現在所看到的未來,就有可能會成真。
所以,洪武六年的林昊,有沒有拒捕逃命的本事,對他朱元璋來說,至關重要!
想到這裡,朱元璋就當即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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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洪武六年之後,一定要先想辦法確定他林昊的武戰水平,再針對性的布置誅殺他林昊的‘戰術’!
也就在朱元璋打定這麼個主意之時,林昊就站起身來,還冷冷的看著李景隆和徐輝祖二人。
朱元璋見林昊眼神冰冷,也是跟著期待了起來。
可林昊卻隻是在看了他們一眼之後,就端起一杯葡萄美酒,走到窗邊,看向那天空中的圓月。
朱元璋看著眼前這有點‘舉杯邀明月’的意思的一幕,直接就皺起了眉頭。
原因無他,
隻因為他現在隻想看林昊動武,不想看林昊有感而發。
也就在朱元璋頓感失望之時,林昊就背對二人,用儘是追憶之色的目光,看向夜空中那一輪孤獨的圓月道:“我也是萬萬沒想到,我當年用來評價我老哥哥的詞,現在卻全用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白天被政敵罵雙標狗,晚上又被兄弟罵雙標狗。”
林昊話音一落,也隻是無奈的自嘲一笑。
緊接著,他就閉上眼睛,一個昂頭,就乾了杯中之酒。
朱元璋看著此刻孤寂又有些可憐的林昊,卻是一點都不覺得他可憐。
甚至,他還有那麼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這叫什麼?”
“這就叫做報應!”
“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而已!”
也就在朱元璋叉著手,笑著幸災樂禍之時,林昊卻是突然轉過身來。
現在的林昊,不僅目光堅定如鐵,就連他說的話,都是那麼的擲地有聲。
“不錯,”
“我是雙標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