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那瞪得老大的眼睛裡,
現在已經身為國公老爺的李景隆和徐輝祖,竟然就在他的麵前打了起來。
不過這在他看來,也不僅僅隻是兩個國公老爺酒後打架這麼簡單,這還是兩種忠君思想的激烈碰撞。
他看著現在稍占上風的李景隆,直接就皺起了眉頭。
他很想罵李景隆是奸臣,甚至在他的主觀意識裡,隻要不忠朱允炆的,就一定是奸臣。
可他真的是不忠嗎?
他不得不承認,李景隆這想法也是忠臣的想法。
就憑他那句‘如果是陛下昏庸在先,皇四子燕王朱棣被迫造反的話,我願意站到他那邊兒去’,就足以證明他李景隆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忠臣,但也還是一個靈活的忠臣。
正如他李景隆所說,不論是他朱元璋的兒子當皇帝,還是他朱元璋的孫子當皇帝,都是他朱元璋的血脈在當皇帝。
所以,他不論站在哪一邊,都算是在向他朱元璋儘忠!
再一個就是,唯有當朝陛下昏庸在先,除了當朝陛下之外,最適合當皇帝的燕王朱棣被迫造反的情況下,他才會站到朱棣那邊去。
僅憑這個條件,就足以看出李景隆除了效忠他朱元璋之外,也在為天下蒼生而謀。
一個既效忠他朱元璋,又為天下蒼生而謀的人,還能說他是奸臣嗎?
很顯然,他李景隆不僅不是奸臣,反而還是一個靈活的大忠臣!
至於現在又稍占上風的徐輝祖,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畢竟,他就是世俗所認可的大忠臣!
想到這裡,朱元璋又再次看向了坐在邊上的,和他一起看著這一幕的林昊。
也就在他看向林昊之時,朱元璋就再次變得專注了起來。
原因無他,
隻因為他在林昊的臉上,看到了明顯的‘恐懼’之色。
“他在恐懼什麼?”
“他到底在恐懼什麼?”
“李景隆說的這種情況,雖然也有可能會發生,但也基本上不會發生啊!”
“首先,允炆是咱的嫡長孫,是標兒的嫡長子,是最正的皇位繼承人。”
“再者說了,就憑允炆所起的年號,也足以看出他該是一個好皇帝。”
“一個血統純正,還有功無過的皇帝當政,哪個藩王敢造反,又有哪個藩王可以造反成功?”
想到這裡,朱元璋不僅一臉的自信,還覺得林昊在杞人憂天。
可他剛想到這裡,他就覺得自己想錯了方向。
“咱在想什麼呢?”
“咱怎麼能用忠臣的心思,去揣測他在恐懼什麼呢?”
“他之所以麵露‘恐懼’之色,是因為這兩個除了他林昊之外,當朝最貴的國公老爺是忠臣。”
“他之所以突然問這麼一個問題,就是為了試他們的心思。”
“他李景隆雖然是個靈活的忠臣,但也是效忠咱老朱家的大忠臣,至於他徐輝祖那就更不用多說了。”
“他們倆是忠臣,隻要他林昊敢造反,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他林昊的對立麵。”
“對,他一定是在恐懼這個!”
想到這裡,朱元璋再看林昊之時,除了目光尖銳之外,還有一抹明顯的鄙夷與自信之色。
“哼!”
“你也不想想,他們家和咱是什麼關係。”
“你當真以為他們叫你一聲大哥,就要跟著你造反?”
“天真......”
也就在朱元璋如此思索之時,林昊直接就一下子站了起來。
林昊看著還在對打的李景隆和徐輝祖,冷聲說道:“我數三個數,再不停手,我就要動手了!”
林昊話音一落,之前還打得不可開交的李景隆和徐輝祖,一下子就停了手不說,還各自站到林昊的兩邊去。
已經鼻青臉腫的他們,雖然依舊看各自不順眼,但也還是不敢在林昊麵前造次。
朱元璋看著這一幕,又再次麵露失望之色。
他們看著迫於林昊的‘淫威’,一副立正挨訓之狀的二位國公老爺,又沒那麼自信了。
甚至,他還不禁暗自問自己一聲:“如果他林昊造反的話,他們真的敢站在他林昊的對立麵嗎?”
“......”
朱元璋完全不懷疑他們二人的忠誠,他們隻懷疑他們二人在他林昊麵前的膽識。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對他老朱家的忠誠,又是否真的可以戰勝他們對他林昊的恐懼?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一時半會兒,還真的無法肯定。
就眼前的這一幕來看,他甚至還有那麼點悲觀!
也就在朱元璋如此思索之時,林昊直接就端來凳子,下意識的就要開始翹二郎腿。
可他剛把腿搭上去,就趕緊放下來,改為一本正經的端正坐姿。
朱元璋看著這一幕,瞬間就想起了他所認識的,洪武六年的‘大同縣知縣林昊’。
“咱就知道,你這一本正經的帝師樣是裝出來的,你這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浩然正氣’,也隻是因為你演一本正經的帝師,演得太久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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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就瞪大眼睛看著,看你的狐狸尾巴還能藏多久。”
“......”
朱元璋剛想到這裡,林昊就看著李景隆和徐輝祖二人,嚴肅無比的怒斥道:“一個是當朝魏國公,一個是當朝曹國公,一個的父親是太祖高皇帝的好兄弟,一個的父親是太祖高皇帝的親外甥。”
“你倆的父親,都是舉世無雙的名將,你倆怎麼好意思,像市井無賴一樣打架?”
“羞不羞啊?”
“我問你們,到底羞不羞啊?”
“你們手裡的劍,你們的拳腳,是用來保家衛國的,是用來開疆拓土的,不是用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
說到這裡,林昊隻是稍作停頓之後,就再次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是大明的寶劍和寶刀,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互砍。”
“政見不合,可以談!”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