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能改變嗎?”
“咱能讓他們母子二人的命運嗎?”
即便這是朱元璋心裡的聲音,但他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越來越沒有自信。
尤其是他在直麵那,僅僅過了十三年,就如此蒼老的‘老朱’的時候,他真就是越看越沒有自信。
越看越不敢去思考這個問題!
不等他回過神來,畫麵之中就傳來了徐達的聲音。
“咳咳!”
“老哥哥,你們穿這麼一身布衣就來了?”
躺在床上的徐達話音一落,朱元璋就笑著說道:“咱來見你,自然是一身布衣。”
“以前的皇帝為了表彰功臣,會降級相迎!”
“咱為了表彰你,就去掉這身龍皮相迎!”
“怎麼樣,你比他們厲害多了吧!”
徐達聽後,也是笑出了‘此生無悔’的感覺。
緊接著,他就看著朱元璋,似有不舍的說道:“臣從北平過來,這一路上最擔心的,就是堅持不到應天,見不上老哥哥最後一麵。”
“現在見上了,也就無悔了。”
“臣本來還想進宮交旨的,可臣已經沒那力氣了。”
朱元璋看著徐達,真就是越看,眼裡的淚花就越明顯。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保持著兄弟重逢,該有的笑容。
朱元璋笑道:“咱們倆,就不講這些虛禮了。”
“不對,該交的旨還得交,等你好了之後,該補的禮還得補。”
朱元璋話音一落,徐達就看向了自從朱元璋進屋,就一直站在角落裡看著這一幕的林昊。
他用似有深意的目光,看著林昊道:“老弟,再幫你徐哥一把。”
“扶我起來,我不能在皇宮裡交旨,就在這裡交旨了。”
“如若不然,我到了那邊,也覺得不圓滿。”
徐達話音剛落,朱元璋就看向了,正從角落走來的林昊。
而此刻,
站在畫麵之外的,來自於洪武六年的朱元璋之魂,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畫麵之中,看向林昊的‘老朱’身上。
他發現畫麵中的‘老朱’,看林昊的眼神很是複雜,複雜到以他的詞彙量,根本就沒辦法準確的形容出來。
如果非要形容那麼一下子的話,也就隻有‘研究’二字了。
不錯,
畫麵中的‘老朱’看林昊的眼神,真就是像極了看渾身上下都充滿秘密的‘研究對象’!
不等朱元璋反應過來,畫麵中的林昊,就扶起了徐達。
也就在林昊的手,撐住徐達的後背之時,徐達又再次有了一些活人的神色。
緊接著,徐達和林昊就對視著彼此,輕輕的點了點頭。
畫麵之外,
來自於洪武六年的朱元璋之魂,看著這一幕,瞬間就發現了異樣。
“他們在暗示什麼,在達成什麼默契?”
“儘管他們的動作很小,可老朱就站在那裡,不可能發現不了啊!”
“不對!”
“他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就把頭轉了過去。”
“他在假裝沒發現?”
“他為什麼要假裝沒看見?”
朱元璋看著畫麵中的‘老朱’,突然就想到了林昊送給‘老朱’的‘神秘’二字。
不等朱元璋往細了思考,畫麵之中的徐達,就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手捧五軍帥印,單膝跪地道:“臣,奉旨駐守北平帥府,總領長城諸軍,戍守邊防。”
“現如今,臣回京交旨,交回帥印,還請陛下另擇軍中才俊,接替臣的位置,繼續為陛下而戰,為大明而戰。”
朱元璋伸手接印,可還不等他碰到帥印,他那懸在半空的手,就微微顫抖了起來。
畫麵之外,來自洪武六年的朱元璋之魂,非常理解洪武十九年末的‘老朱’。
“這一接,可就沒辦法再賜印給他了。”
來自洪武六年的朱元璋之魂話音剛落,畫麵之中的‘老朱’,就穩穩的接過了帥印。
他隻是看著徐達,嚴肅無比的說道:“魏國公徐達,受命而出,成功而回,婦女無所愛,財寶無所貪,權勢無所戀,中正無疵,功貫古今,出將入相,才兼文武,舉世無雙!”
“朕,允準魏國公徐達,卸甲歸養!”
話音一落,朱元璋和徐達,就對視而笑。
緊接著,朱元璋就扶起徐達,可徐達剛坐上床頭,就又明顯的虛弱了不少。
徐達靠在床頭上道:“老哥哥,兄弟的路,怕是走到頭了。”
朱元璋忙皺眉道:“彆胡說,你才多大?”
“你可不能拋下咱啊!”
朱元璋話音剛落,徐達就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臣舍不得,臣舍不得陛下,當弟弟的舍不得哥哥。”
“可是,臣自己的身體是個什麼情況,臣自己知道。”
朱元璋忙安慰道:“不哭,不哭!”
“天德乖,咱不哭啊!”
話音一落,畫麵之中的朱元璋,和畫麵之外的朱元璋,竟然同時轉過身去,擦起了眼淚。
朱元璋剛轉過身去,就又聽到了徐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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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達目光堅定道:“陛下,臣還想再吃一次妙雲做的燒鵝。”
“陛下,臣還想大喝一頓酒。”
“今晚,陛下、湯和、林昊、我,就我們四個,好好的喝一頓吧!”
朱元璋聽後,先是一愣,緊接著就再次看向站在邊上的林昊。
他那看向林昊的目光,依舊複雜,有防備、有想拒絕的意思,但也有樂意的意思。
“好!”
“咱先回宮處理政事,今晚咱把湯和叫來,咱們不醉不歸!”
“......”
緊接著,外麵就傳來了朱元璋和徐允恭以及徐妙雲的聲音。
朱元璋看著他們道:“老四家的,你都聽到了?”
不等徐妙雲開口,徐允恭就一邊狠狠磕頭,一邊大聲說道:“陛下,臣父親的兵,萬萬不能吃燒鵝啊陛下!”
不等朱元璋開口,徐妙雲就嚴肅道:“允恭,閉嘴!”
朱元璋見徐妙雲讓徐允恭閉上了嘴,這才輕歎一口氣道:“這是你們的父親,最後的念想了。”
“今晚,準備一桌,燒鵝不限量,美酒不限量。”
話音一落,他就消失在了徐達的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