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核的轟鳴如遠古巨獸的咆哮,蘇澈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掀飛,意識在劇烈震蕩中幾乎潰散。當他再度睜眼時,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由鏡麵構築的奇異空間。
無數麵鏡子懸浮在濃稠如墨的虛空中,每一麵都映照著不同的平行世界:有的世界裡,反抗者早已勝利,星河綻放著璀璨的文明之花,機械與魔法共生的城市在星雲中流轉;
有的世界中,織影的統治固若金湯,所有生命都淪為秩序的傀儡,整齊劃一的機械步伐震得宇宙都在顫抖。
這些鏡像邊緣纏繞著暗金色的絲線,如同寄生的藤蔓,當蘇澈試圖觸碰時,鏡麵突然滲出冰冷的液體,在他皮膚上灼燒出觀測者的符文,刺痛感順著血管直竄心臟。
"第七層鏡像..."
蘇澈抹去嘴角的血跡,金屬的腥甜在舌尖蔓延,腦海中回響著周悅臨終前的遺言。
他揮動由光點凝聚的武器劈開鏡麵,卻發現每打破一麵鏡子,就會有更多鏡像從碎片中生長出來。
鋒利的鏡麵殘片懸浮在空中,折射出扭曲的光影,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勞。
在某塊鏡麵的倒影裡,他看見黑袍青年被暗金鎖鏈貫穿,正用最後的力氣將星圖碎片拋向時空裂隙,青年眼中的決絕讓蘇澈呼吸一滯;
而在另一塊鏡麵中,少女的黑血鳳凰被分解成無數機械零件,正在組裝成新的觀測者巨像,金屬碰撞的聲響如喪鐘般刺耳。
現實世界中,少年的羅盤突然發出尖銳的蜂鳴,指針瘋狂旋轉指向鏡麵空間的深處。
"這些鏡像在吞噬我們的反抗意誌!"
他大聲警告,聲音在鏡麵的包圍中來回激蕩,形成令人煩躁的回音:"每多看一眼,就會陷入更深的認知陷阱!"
但老者已經被一麵鏡子吸引——鏡中,他的部落依然存在,祭司正在傳授古老的圖騰技藝,孩子們嬉笑奔跑,炊煙在青銅帳篷上升起。
青銅哨從他手中滑落,老者顫抖著伸手觸碰鏡麵,卻被暗金鎖鏈瞬間纏住手腕,鎖鏈上的符文閃爍,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拖拽進去。
少女的荊棘齒輪彎刀在與觀測者碎片的戰鬥中崩裂,黑血順著刀刃滴落,在地麵腐蝕出深不見底的溝壑。
金屬與血肉的碰撞聲中,她突然想起家族傳承的古老預言:"當鳳凰在虛實間隕落,唯有以血為引,方能撕開命運的謊言。"
她咬牙割破手掌,鮮血噴湧而出,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
淒厲的鳳鳴聲中,黑血鳳凰的虛影從鏡麵中衝出,羽翼掃過之處,鏡麵寸寸碎裂,暗金鎖鏈也在高溫中扭曲變形。
但更多的鏡像如同潮水般湧來,每一麵都映出她最恐懼的場景:部落被徹底抹除,親人的麵孔被觀測者麵具取代。
蘇澈抓住機會,將所有光點凝聚成箭矢,射向空間的核心。
箭矢穿透層層鏡像,帶起一串串火花。
隨著一聲巨響,第七層鏡像終於顯現——那是一座由無數星圖碎片搭建的迷宮,中央懸浮著一枚跳動的銀色核心,表麵刻滿了初代守護者的密文。
符文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被掩埋的真相。
但當他試圖靠近時,織影的笑聲再次響起,整個鏡像空間開始坍縮,所有鏡麵都映出同一幅畫麵:蘇澈自願戴上觀測者麵具,成為新的秩序代言人。
畫麵中的他眼神空洞,嘴角掛著機械的微笑,正揮動暗金權杖將反抗者一一碾碎。
"這不是我!"
蘇澈怒吼,雙麵圖騰的殘骸在他體內劇烈震顫。
他想起孤兒院的夜晚,孩子們圍坐在篝火旁,用樹枝在地上畫出天馬行空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