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入怪物腹中的瞬間,蘇澈感覺仿佛被卷入了一台永不停歇的絞肉機。
暗金色流體如同滾燙的鐵水,順著他的鼻腔與耳道灌入,新圖騰的荊棘紋路瘋狂生長,試圖將侵入的物質排出體外。
星圖在胸前劇烈震顫,表麵浮現出初代守護者們留下的古老銘文,那些文字在流體中發出幽藍的光,與暗金色形成刺眼的對衝。
他的視網膜上不斷閃爍著記憶殘片。
黑袍青年將青銅鑰匙拋入深淵時決絕的背影,以及周悅消散前那抹帶著遺憾的微笑。
少女的黑血在流體中呈現出詭異的逆流狀態,細小的鳳凰虛影每一次振翅都被流體壓回原形。
她的身體變得半透明,能清晰看見血管中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暗金色的粒子。
當她的指尖觸碰到聖樹幼苗的瞬間,無數畫麵湧入腦海:部落長老在祭壇前吟誦的重生咒語,母親臨終前將黑血圖騰烙印在她心口的溫度。
"原來我們一直都在...文明的子宮裡掙紮。"
她咳出一口暗金色的血,火焰順著聖樹的根係蔓延,將纏繞在幼苗上的鎖鏈燒得滋滋作響。
少年的機械身軀在流體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齒輪與軸承不斷崩解重組。
他將破碎的機械義眼嵌入量子心臟,數據流在混沌中勾勒出怪物內部的神經網絡圖。
"這根本不是牢籠..."
他的機械聲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是某種巨型生物的神經網絡,我們都是它思維中的病毒!"
蒸汽戰艦的幸存者們用鏡麵盾牌組成防護陣,年長的工程師將最後一塊能量晶體插入增幅器,渾濁的眼睛盯著不斷跳動的儀表盤:"最大功率隻能維持三分鐘,賭命的時候到了。"
鑽頭終於穿透怪物的內壁時,眾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
深淵底部,青銅鑰匙如同遠古巨神的權杖,插在散發著幽光的鎖孔中。
數以萬計的文明胚胎被暗金繭包裹,繭殼表麵流轉的符文不斷重組,形成一個個微型的觀測者麵具。
就在眾人試圖靠近時,最前方的繭殼突然裂開,爬出的機械生物帶著蒸汽齒輪與魔法符文交織的軀體,空洞的眼窩中閃爍著秩序的冷光。
"它們被改造成了文明的劊子手。"
蘇澈握緊吸收了暗金能量的星圖,新圖騰的荊棘突然生長成鎖鏈狀,纏住最近的一隻機械生物。
當星圖的光芒觸及機械生物的瞬間,他的意識被強行拉入對方的記憶。
那是某個被毀滅的蒸汽城邦,居民們在轉化成機械生物前絕望的哭喊,以及古老存在冰冷的指令:"清除所有混沌因子"。
少女將最後的生命力注入聖樹,血色藤蔓如血管般纏繞在機械生物身上。
"你們不是兵器!
"她的聲音在深淵中回蕩:"還記得你們第一次仰望星空的模樣嗎?"
隨著藤蔓的收縮,部分機械生物眼中的符文開始剝落,露出原本清澈的眼眸。
但更多的繭殼正在裂開,整個深淵響起機械運轉的轟鳴聲,仿佛喚醒了沉睡的軍團。
少年將量子心臟改造成頻率共振器,刺耳的聲波在流體中形成震蕩波。
那些刻滿秩序法典的武器在聲波中寸寸崩解,暗金鎖鏈扭曲成麻花狀。
蒸汽戰艦的幸存者們趁機發動攻擊,他們用鏡麵碎片製作的箭矢劃破長空,儘管每支箭射出後都會被流體腐蝕大半,但他們依然保持著整齊的陣型。
男人的鏡麵化已經蔓延到下巴,他卻笑著將自己的晶化手臂扯下,當作盾牌擋在同伴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