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麗珍還有抱歉沒有說。
欠母親的不提。
還欠養子,也欠明逸。
她犯了罪孽。
這輩子的債,下輩子也還不掉。
那些模糊的,被掩蓋住的記憶,在逐漸蘇醒。
原來,這不是她第一次發瘋。
在二十多年前,她瘋過一次。
少年總想向母親證明,證明母親的選擇是錯誤的,或者......
她也曾有過讓母親過上好日子的念頭。
母親不在後,舒麗珍明白,那些並不重要。
她的執念太深。
在母親離去世多年後,明白母親的縱容。
是她讓母親,受了許多苦。
應玲菀經曆過的不比舒麗珍少,她內心的平靜也並非是一日達到的。女兒在她那裡,的確隻是一個小姑娘。
但是,有些錯可以犯,有些錯不可以。
應玲菀一生亦有錯,最大的錯誤是因為對舒麗珍的心軟。
明逸讓舒麗珍沒辦法裝聾作啞,母親離去前的通話,在當時明逸就已經指出。
舒麗珍確實認為,母親的離去,與自己有關。
當時,舒麗珍不願意相信,她想找一個罪人。
明逸不樂意背鍋。
甚至因此懷疑兩個人的血緣。
明逸簡直是魔鬼,他不會有應言那樣的好脾氣。
他不顧及舒麗珍的情緒。
不把舒麗珍當母親。
從未有過。
舒麗珍有悔。
麵對應偉康的背叛,她其實並不多難過。男人庇護過她的一段人生,舒麗珍不去怪人生易變。本來就是靠著一張皮相,吸引到的男人,逝去也是常事。
隻是這樣的男人,再站在她麵前談及感情,舒麗珍也生不出眷戀。
過去十幾年的時光,不足以支撐她在被傷害後,還要去眷戀一個男人。
當然的也起不了多少恨,對應偉康她的心思很平靜。
被送進醫院的驚慌、失望,如今早已半分不剩下。
沒有這些感情,再去聽應偉康的情話,便有些嘈雜。
應偉康訴說著自己的苦衷,自己的迷戀。
見到舒麗珍這般的模樣,他的心裡自然有憐惜。這是他自年少,便放在心上的人,為他生兒育女,與他共度過漫長的算得上溫馨甜蜜的時光。
舒麗珍是他捧在心上都擔心碎掉的白月光,而今她竟然成了這般模樣。
哪怕知道舒麗珍做了天大的錯事,應偉康也願意與她一同走下去。
得知舒麗珍調換孩子,他心裡舒麗珍的形象破碎,兩個卻也是攜手共度一段時間。他們到底是共同孕育一個孩子,而她的精神狀態看上去確實不佳,又遭受母親離世的打擊。
應偉康到底沒有拋棄舒麗珍,他真的太累了實在是太累了,人到中年麵臨著這樣大的困境。
將舒麗珍送進醫院,他確實輕鬆不少。
身上的擔子不再沉重到壓著他喘不過氣來,事業也開始有了起色,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應偉康感受到久違的放鬆。
隻是看著憔悴的,生無可戀的舒麗珍,他說他很難受。
他說著對不起,他說著抱歉,他說著請她不要死去。
舒麗珍的目光陌生,並不常落在說話的人身上,真的看見他的時候也沒有目光的聚焦。應偉康說到口乾舌燥,也得不到舒麗珍的任何回應,她甚至不再說她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