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來的，隻記得麵前出現了一道光。
就像，那天的雨夜一樣。
這世界上，原來真的有神存在，可如果有神存在的話，為什麼不終止這場戰爭呢？
趙括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目前看來，這個夢境與董黎的命運脫不開聯係，自己三次機會用掉了兩次。
一次是讓董黎與何雙雙見麵，第二次就是剛才出手，救下了董黎。
雖然可以出手，但係統給的時間很短。
可這也讓趙括明白，隻要董黎所在的世界還處於戰亂，無論自己出多少次手，都無法從根本上改變對方的命運。
所以，可以終止這場戰爭嗎？
也許自己可以去殺了五鎮叛亂的首領，就算時間再短，對於趙括而言也是能做到的。
可在這亂世中，殺了一個頭領，還有會另一個頭領。
而自己的機會隻剩下一次了。
想要從根本上改變董黎的命運，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趙括冥冥之中有所明悟。
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尚且如此艱難，那想要改變一個時代，甚至是一個世界的命運，又該當如何呢？
朝廷軍這一次突襲取得了勝利，卻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四百多名新兵在與叛軍的搏鬥中喪生，整個營寨之中血流成河，到處都能看見殘肢斷臂。
宛如人間煉獄，不，這就是人間煉獄。
一將功成萬骨枯。
董黎跟隨剩下的士兵們打掃戰場，天空下著大雨。
他身旁一起打掃戰場的，是一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老兵，動作老練乾脆。
見董黎生疏的樣子，老兵嗬嗬一笑：“你這瓜娃子，這刀都鈍成這樣了還撿，這可算不了軍功。”
打掃戰場也是可以獲得軍功的。
老兵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從一具叛軍屍體上拔出一把鋒利的戰刀，在死者的衣服上擦了擦血漬：“這刀不錯，打掃戰場啊，得挑有用的東西，像這種還能用的兵器、成色好的盔甲，還有叛軍將領身上的令牌、印信，這些都是能換軍功的。”
董黎學著老兵的樣子，開始仔細翻找叛軍屍體上的物品。
隻是他的手還有些顫抖，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麵對這麼多屍體。
老兵看著董黎小心翼翼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
“瓜娃子，彆害怕，習慣就好。”
“咱當兵的，哪個不是腦袋彆在褲腰帶上，你看這些死人，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今天就成了這副模樣。”
“嘖嘖嘖。”
董黎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叔，你當兵多久了？”
老兵眼神有些黯淡，說道：“快二十年了，從年輕力壯的時候就開始上戰場，經曆的仗數都數不清咯。”
從老兵身上，董黎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
“那你一定立了不少軍功吧？”董黎問道。
老兵苦笑著說：“軍功，是有一些，但又能怎麼樣……瓜娃子，你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