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並沒有第一時間對梓洋城發動進攻。
連綿的營寨在黑夜裡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讓董黎想起了11歲那年，因為與何雙雙玩得太晚，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入夜。
為了儘快回家，董黎選擇抄近路。
往常那條近路小巷都會掛起一盞燈籠，可那天不知為何燈籠沒亮。
不過董黎還是壯著膽子衝了進去，巷子並不長，走得快的話很快就可以通過。
由於走的多了，董黎甚至知道要走多少步。
可就在他數到850步的時候，周圍依舊是一片黑暗，小巷仿佛無邊無儘，兩旁的高牆矗立，將年幼的他困在了迷茫黑暗裡麵。
董黎慌了，他開始朝前麵奔跑。
可無論怎麼跑，周圍都隻是一成不變的高牆，影影綽綽的，仿佛下一秒就會張開血盆大口，將自己吞噬。
他想起聽老一輩說過，遇見這種情況，隻要朝著牆角撒一泡尿就好了。
童子尿，本就能克製各種各樣的邪物。
於是董黎站在牆邊掏出了自己的寶貝，但醞釀了半天，卻怎麼也尿不出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哭泣的聲音。
董黎頭皮發麻，強忍著恐懼朝回頭，黑暗中，是一雙雙發著幽暗光芒的眼睛。
緊接著，這些眼睛一哄而散，董黎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一隻隻貓，正在黑暗中看著自己，而貓咪發情時候的聲音，本就和小孩哭泣沒有太大區彆。
也就在這時，董黎終於尿了出來。
他已經不是那個困在11歲圍牆裡的少年。
營帳外篝火不斷跳躍，王二牛看著近乎紅色的火焰發呆。
“想什麼呢二牛，夜裡冷，來喝口酒暖暖身子。”一名年紀明顯要長一些的男人在他身邊盤腿坐下，將酒袋遞了過來。
男人是王二牛的伍長，平時對他多有照顧。
“想女人？”伍長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副過來人的笑容。
王二牛臉微微一紅，拔開瓶塞，喝了一小口，臉瞬間變得更紅起來。
不過看著伍長探尋眼神，王二牛還是點了點頭。
篝火映照裡，兩人一人一口，靠著酒度過這難熬的夜。
王二牛在酒精的刺激下，話匣子也逐漸打開。
他撓了撓頭，有些苦惱：“哎，我是真的喜歡那姑娘，我覺得她漂亮，人好，可她心裡，就隻有她那被抓了壯丁的夫君，非要等他回來。”
“我知道她是個好女人，可我心裡就是放不下她，她夫君至今生死未卜，我……我該咋辦啊？”
伍長聽著王二牛的傾訴，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二牛啊，這事兒我知道，這姑娘確實是個好姑娘，在這亂世裡，還能對丈夫如此忠貞，對婆媳和小姑子如此照顧，難得啊。”
他轉頭看向遠處黑色的城池，接著說：“你看看這兵荒馬亂的，咱們這些當兵的，指不定哪天就會死在那場戰爭裡。”
“人生苦短，彆給自己留遺憾呐，你要是真喜歡她，就再去表明心意，不管結果咋樣，至少以後回想起來，你不會後悔。”
說著，伍長拍了拍王二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