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的瞬間,鄒舟的瞳孔還來不及收縮。
子彈從他眉心穿過,帶出的血珠在空氣中綻開,混著黑色黏液濺在石橋青石板上。
蛇怪龐大的身軀重重砸下,尾椎骨撞得橋麵“哢嚓”裂開道細縫,腐爛的蛇鱗簌簌剝落,露出底下幾近腐爛的肌肉組織。
“這就……”陳良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他剛繞過石牆,就看見趙括握著冒煙的槍站在血泊中,蛇怪的頭顱像個破西瓜,腦漿混著黑血正從彈孔裡往外淌。
但異變陡生。
鄒舟裂開的眉骨下,一道黑影突然竄出。
是條拇指粗的黑蛇,蛇身還沾著碎肉,蛇信子吐著一種未知的火焰,直取趙括咽喉。
趙括本能後仰,黑蛇擦著他鼻尖飛過,“噗”地釘進身後石壁,燒出個焦黑的窟窿。
他反手扣住橋欄穩住身形,看著黑暗中的無底深淵,額頭上冒出冷汗。
贏得有些僥幸,但都在計算之中。
地上,鄒舟身上的鱗片已經完全褪去,露出了那惡心腐爛的軀體,慢慢化作青煙消散。
陳良盯著那堆白骨,又看了看趙括手中原本屬於自己的那把槍。
“你什麼時候……”
“在你們都沒注意的時候。”趙括並沒有還回去,而是把槍塞進腰間。
陳良低頭看了眼自己空蕩的槍套,又抬頭看趙括,終究是沒有開口。
他知道,槍在趙括手裡,比在自己手中更加有用。
陳良從兜裡摸出個備用彈夾:“警用手槍威力有限,不要太依賴了。”
趙括接過彈夾,點了點頭。
剛才也是趁鄒舟露出破綻才達成目標,有些取巧,但這也是人性劣根的地方。
人們總是喜歡在即將成功的時候得意,從而招來足以毀滅自身的禍端。
“走嗎?”陳良舒了口氣,問道。
作為一名老警察,他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要做什麼事。
趙括剛才的表現,完全說明了他的不簡單,在這種情況下想要保命,抱大腿是最聰明的選擇。
趙括看了看鄒舟消散的地方,那裡隻留下一灘還未完全乾涸特殊物質,在青石板上顯得格外刺眼。
他點了點頭,語氣平靜:“繼續走吧。”
說罷,趙括和陳良順著牆壁上他們之前留下的印記,一步一步往迷宮深處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迷宮中回蕩。
趙括一邊走著,一邊在腦海中繪製著迷宮的俯瞰圖。
他憑借著敏銳的空間感知和記憶力,將每一個轉角、每一條通道都精準地記錄下來。
隨著他們不斷深入,腦中的圖案漸漸成型。
按照前進路線,勾勒出的竟是一張有些抽象的臉。
那線條有些扭曲,仿佛是曆經了太多歲月而裹上了一層模糊,但卻又隱隱散發著一種熟悉感。
趙括微微皺眉,努力在記憶中搜尋這張臉的來源。
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一道青色的門陡然出現在黑暗之中。
這扇門仿佛憑空出現,從上至下淌著一道道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