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身後突然傳來鐵甲摩擦的聲響。
張彪拖著折斷的左腿艱難向他挪動而來。
每走一步都在焦土上留下深褐色的血印。
肩頭架著的張豹已然成了個血人,濃鬱的黑色血液不斷從甲胄的縫隙中湧出。
“您怎麼樣…”
張彪話未說完便踉蹌跪倒,手中骨矛深深插入地麵。
他裸露的脖頸上青筋暴突,皮膚下的黑紅煞氣如活物般彎曲扭動。
這是妖血反噬的前兆,隻是沒有衛淵那般嚴重。
“肯定…咳咳…無礙,咱家大人是誰?”
張豹勉強睜開腫脹的雙眼,咧大滿是血沫的嘴,啞著嗓子道。
“那可是…咳…能單槍匹馬斬了…咳咳…三境妖魔的狠人。”
“這點妖血算他…咳…娘的什麼?剛才我還看到他向後扭頭…”
“這次我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還未等張豹說完話,衛淵便開口將其打斷,嘶啞的聲音如同剛從黃泉歸來的惡鬼。
“飲下妖血不久後,我體內的煞氣就開始暴走、失控,五臟煞輪也因此沉寂下去。”
他勉強抬起自己的手臂,上麵的裂紋明顯比之前的手指粗細又擴大了幾分。
細碎的皮肉“簌簌”掉落,看起來格外恐怖。
“你們看,如今的我不過就是個滿是豁口的破布袋,不知何時就會被裡麵的煞氣徹底撕碎。”
“唉!”
“可惜了正與妖魔拚殺的林門主。”
“盧巡使都已敗在那妖魔的手中,更何況是他?”
“乾他娘的!”
衛淵幽幽一歎,開口呢喃道。
語氣聽起來頗為平淡,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緒。
“我恨啊…”
“恨不能掌控肉身,恨不能臨死前上去劈那妖魔一戟。”
聞言,
張彪低下頭沉默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豹也漸漸隱去了慘白臉上的笑意。
幾息之後,
他的眼神一亮,貼在兄長的耳邊嘀咕了一會。
聽完,張彪的眼神也是一亮,如小雞啄米一般不斷點頭,並將張豹的安置在地上休息。
“你先在這攢些力氣,莫要再煉化體內的妖血了,多留些空隙,我去喚人便是。”
說完,他伸手將不遠處的陳從龍喚了過來,兩人說了會話後,可以明顯看出陳從龍的神色中充滿了懷疑。
張彪見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他,隻能一瘸一拐地拄著骨矛獨自朝著一些還算清醒的府軍兵士走去。
見狀,
陳從龍歎了口氣,扭頭朝著衛淵的背影看了一眼後,連忙追了上去。
不出片刻的功夫,
衛淵的身後便已經站了將近三十幾人。
“呼呼呼。”
陳從龍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倒不是因為什麼生氣,而是累的。
畢竟,這些兵士中的大部分都是被他給背過來的。
他們都是身體承受能力夠強,喝完妖血後到此刻還有些模糊意識的人。
照他看來這群人應該是臨安府軍中的佼佼者,本以為這些兵士不會聽從張彪教他的那些瘋話。
誰曾想,他們中有的人隻聽了不到一半便嚷嚷著要趕緊過來。
更有甚者聽力絕佳,還未等自己過去細說,便主動爬到這裡。
這衛校尉究竟做了什麼!
竟讓手下兵士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押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