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月影搖曳。
木門被輕聲地打開,衛淵吸了口透心涼的冷氣,端著飯盒小心地走出門來。
生怕發出一點突兀的聲響會影響屋中修行的吳天德。
“嚏嚏嚏...”
拴在旁邊馬廄的妖馬見狀興奮地打了個幾個響鼻,趕忙掙脫束縛,邁著碎步朝著衛淵跑來。
自從府軍從那荒地之中出來之後,衛淵便再也沒出來遛過它,這幾日可著實給它憋的夠嗆。
其他軍馬都有人溜,隻是它有些邪性,再加上又是衛淵的坐騎,所以一般的馬夫還真不敢隨便碰它。
“行了,行了。”
望著那雙黑寶石般的幽怨眼神,衛淵好似明白了它心中所想,哭笑不得地使勁揉了揉它的大腦袋和長鬃。
“最近幾日的確是苦了你,實在不行,明日我放你出城跑跑如何?”
妖馬揚起馬頭,靜止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眼緩緩瞪大,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幾息之後,
它像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呲著板牙又撒歡一般在衛淵身上亂蹭起來。
衛淵輕笑一聲,略帶嫌棄地將那長條腦袋移開。
“不過,你得答應我莫要惹事,否則,衛某也隻能含淚嘗嘗你的滋味了。”
妖馬聞言碩大的身形猛地一顫,連忙打著響鼻點起頭。
“好家夥,你他娘的真要成精了是吧?”
仔細感受了一番在其身體之中那張煞網後,衛淵拍了拍妖馬的後背。
“行了行了,回去待著吧,若實在待不住就去校場跑上幾圈。”
說完,他揉了揉發空的肚子,坐在了院子中的石桌旁。
方才一直在手把手教吳天德修煉,連飯都沒來得及吃,現在終於有空了。
不過,一想起這便宜徒弟的恐怖天賦,就讓衛淵的眼皮亂跳。
他修煉鑄體術滿打滿算也才不過七八日,在沒有任何人的教導之下,竟然可以成功引煞入體。
若不是衛淵親眼所見,怕是根本就不會相信。
這小子簡直就是先天兵家聖體,若是從小開始修行,現在豈不是九枚煞輪都快修滿了?
衛淵之前也大概看過這本《戌土鑄體術》。
這門兵家功法可是明顯要比府軍所修的《虎魔鑄體術》還要難上幾分的。
“莫非衛某這是撿到寶了?”
衛淵雙眼無神地盯著桌上的食盒,口中輕聲呢喃道。
“真他娘的是人比人得死啊,就算是在邊軍,好像也未曾聽說過有人能修煉這麼快的吧?”
“照這個速度,這小子豈不是很快便能追上我們?”
“難不成是因為他之前是修士的原因?”
“算了算了,一會去問問吳道長便是,他見多識廣,想必定能知道其中原因。”
衛淵晃了晃頭,回過神來,夾起一塊已經涼掉的獸肉放入口中,剛咀嚼兩下便臉色大變,一口吐出。
“呸。”
“這他娘的也忒腥了。”
望著不遠處夥房升起的嫋嫋炊煙,衛淵歎了口氣。
“趁著時間不算太晚,還是過去吃口熱乎的吧。”
...
夥房內,
柳青山一臉哭笑不得地站在大鍋前烙著死麵餅,餘光不時瞟向幾步外那個坐在石牆旁矮凳上的精壯身影。
那人渾身上下都包著細布,看起來頗有喜感,臉上隻留下兩道狹窄的細縫。
一道是眼睛,一道是嘴。
雙手彆扭地捧著海碗吸溜吸溜地喝著,裡麵裝著的是還在不停冒熱氣的肉粥。
他好像絲毫不在乎入口的滾燙溫度,那模樣活脫脫像隻餓死鬼。
“嘖嘖。”
“豹兄,你慢些喝,又沒人跟你搶。”
柳青山將大餅鏟在一旁,掀起另外一個灶上的鍋蓋。
白霧蒸騰的一刹那,整個夥房飄滿了濃鬱的肉香。
他從中撈出塊帶著一指厚肥膘的紅肉,朝著張豹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