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軍府會客廳內。
衛淵坐在主位之上,身上散發著濃烈酒氣,伸手取杯,輕抿一口解酒甜茶,朝著下首幾位軍府骨乾,沉聲道。
“京都傳來消息,我臨安府軍需在明後兩日之內開拔,前往觀江守捉城。”
“爾等需儘快將此事傳達下去。”
“終於到了這一日!”
張豹攥緊拳頭,粗大骨節清晰可見。
“放心吧,大人,一會我就去營房告訴這幫小子。”
倏地,
他語氣一頓,麵帶幾分糾結道。
“不過,此消息未免來的有些太過著急,大人,這幫小子已經好久都未曾見過家中親人,能否給他們些許時間回家探親?”
衛淵沉吟幾息,點了點頭。
“明日,給百名軍府老兵兩個時辰的休沐時間,可騎軍馬歸家,至於那些新招來的新兵就算了。”
“如今這時間太過緊急,若出了什麼亂子難免有些不好處理。”
說著,
衛淵從懷中掏出一遝厚厚銀票,遞給身側的柳青山。
“柳長史明日一早就去購買一些輜重車輛以及足夠支撐我等到達邊疆的糧草,此番行程對於那些新招來的那群兵士來說,也算得上是一種磨練己身的方式。”
柳青山點點頭,接過銀票。
“若是後天就得開拔的話,明日一早再談此事就有些晚了,正好臨安妙寶齋中還有幾個我相熟的夥計,一會我就過去問問,有銀子賺也算不得打擾人家。”
“好,那就讓彪哥隨你一同過去。”
“對了,大人。”
柳青山壓低聲線,開口詢問道。
“今日那位公公當真是你的師兄?”
衛淵眉梢挑起。
“自然做不得假,不然大人我方才也不至於喝了這麼多。”
“那我就放心了!”
柳青山輕輕舒了口氣,旋即,又道。
“若是大人和他不認識的話咱們可要小心提防些。”
“誰知道他是不是朝廷特意派來監視我等的掣肘。”
衛淵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心中莫名有些糾結,雖說這位便宜師兄已經主動坦明來意,並說出師父讓他替自己護道的話,但兩人接觸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
身為宮中宦官,哪個不是睫毛空洞的人精?
自己對於師父自然是相信的,但對他還是有些顧慮存在。
畢竟,人家在朝廷待的日子,可比兩人接觸的日子長了太多太多。
念及此處,
衛淵將杯中甜茶一飲而儘,輕聲道。
“我知道柳兄的顧慮,不過無妨,且再等等看吧。”
一炷香的功夫,
張家兄弟和柳青山紛紛走出門去,廳內隻剩下歸海鯨、駱病隱和衛淵三人。
衛淵起身鬆了鬆筋骨,走到駱病隱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祝老幫你鑄的鐵鞋如何?穿得可還習慣?”
駱病隱沒有說話,隻是站起身在廳內走了幾步。
如今的他行動已經和常人幾乎沒什麼區彆,隻是偶爾才能隱約看到一絲不協調。
對於祝莽這樣的鑄兵大師來說,像這樣的小事簡直太過簡單。
若不是衛淵一連數日的軟磨硬泡,人家還不願意出手。
最終,不光鐵鞋鑄成了,祝莽還在鞋中添了一些機關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