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
張彪的麵皮隱隱掛上了一層寒霜。
這三人方才還是低眉順眼,姿態謙卑,言語間皆是“為守捉使大人著想”。
可此刻卻是連掩蓋都懶得掩蓋,也不知究竟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銳利目光從三人臉上一一掃過,將他們麵皮刺得生疼。
張彪輕抖馬韁,胯下軍馬向前邁出一步,而後,大手按在腰間刀柄之上,俯下身,咧嘴挑眉一笑,眼神死死盯住為首的胖子。
臉上蜈蚣狀刀疤好像一下子活過來一般,看上去極為可怖。
“怎麼?三位可是在威脅我家大人?”
林福白皙麵皮上沒有半點懼意,反而迎著張彪的眼神對視了幾息,最後緩緩搖頭道。
“這位軍爺怎能這樣想我等?諸位可都在這裡看著呢!我等言語之間哪有半點對衛守捉使的不敬之處?”
“算了,算了!”
林福態度謙卑,眼神卻很冷漠地擺了擺手。
“軍爺年輕力壯,自然火氣大些,林某理解。”
朝身後揮了揮手,一位穿著麻布短打的小廝立刻拿著一張大紅色的鎏金請帖小跑著遞了過去。
“三日後,我等三家會在城內的觀江樓為衛守捉使接風洗塵,順便商討一番有關這糧草輜重一事。”
“望軍爺能將這份請帖轉交給衛守捉使,屆時與我等共商大事。”
“行了!”
林福眯起眼睛,望著天空,語氣溫和道。
“這時候也不早了,守捉使大人初次上任,想必還有許多軍務要處理,我等便不叨擾了。”
“三日後,觀江樓,我等恭候守捉使大駕。”
三人對視一眼,正欲轉身離開,卻聽一道“鏘”聲突然炸響。
扭頭望去,正好看見張彪一把拔出腰間橫刀,一刀刺穿小廝手中請帖。
熾熱凶煞從掌心湧出,好似燃燒的猩紅血水順著刀身流下。
暗紅色的請帖僅沾染上了一絲,便迅速萎縮,最終化為飛灰,被這朔風吹散。
林福瞳孔微縮,五官僵住,似乎沒料到這刀疤臉竟會這般行事。
以往來此上任的兵家都會先大概了解一番城中情況,做好準備後,才來上任。
來了以後,不說萬分客氣,也會小心謹慎,斷然不可能這般莽撞。
畢竟,軍中一應的供給,可都在他們手中攥著呢。
哪曾想今日竟碰到了個愣頭青。
“這位軍爺,你這是何意?”
白皙胖臉上的笑容迅速褪去,那雙明亮的小眼睛中也閃過一抹陰沉之色。
“你這般行事,就不怕耽誤了軍中大事?就不怕衛守捉使怪罪於你?”
“彆嫌林某人說話難聽,想要肆意妄為,你…怕是還不夠分量!”
見張彪不曾搭話,林福平複心緒,強壓心中怒氣道。
“也罷,也罷,年輕人火氣大些也是正常,來啊,再給這位軍爺送上一份請帖。”
說著,用力踹了一腳那位剛回來的小廝,冷聲道。
“方才定是你小子惹了軍爺不快,這次可要恭敬些,否則,回去後可莫要怪我家法伺候。”
將怒火全部發在那小廝身上後,林福肥胖的大臉上又擠出一抹笑容,拱手朝著張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