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馬蹄聲如同鼓點般敲響在眾人心頭。
隨著年輕漢子輕夾馬腹,胯下妖馬緩緩停下前進步伐。
衛淵端坐馬背,狹長眸光銳利如刀,他未看那些持弩兵卒一眼,而是直接將目光落在了那站在最中間的腦滿腸肥之人的身上。
蔣威猛地打了個寒顫,方才被這突如其來的著甲騎兵嚇了一跳,直到此刻才徹底回過神來。
見來人並非是他認識的任何一位邊軍將官,反而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神色中登時便閃過一抹驚疑不定。
思索幾息後,身上的囂張氣焰瞬間斂起,輕咳兩聲,滿臉鄭重地抱拳道。
“敢問下麵的兄弟是哪裡來的兵馬?可是前來幫蔣某鎮壓嘩變的?”
此話一出,
圍在四周的近千充軍瞬間被一股絕望氣息籠罩。
若是對方隻有蔣威和手下的軍需兵,他們逼宮還勉強有些勝算。
可若是再加上這些著甲的悍卒…
那他們這般行事就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待對方拎起手中“屠刀”,等待他們的隻有“絕望”二字。
…
“鬆開!”
藏在人群深處的馬尾青年望著眼前這一幕,嘶啞地朝著身邊兩人道。
略帶風霜的臉蛋雖然粘著不少灰,但仍舊掩蓋不住他那俊秀模樣和清冷氣質。
其中一位精瘦青年緩緩鬆開骨節分明的大手,語氣擔憂道。
“明教…”
可剛吐出兩個字,就被另外一名長發的中年漢子的咳嗽聲打斷。
精瘦青年的神色瞬間緊繃起來,連忙改口,低聲道。
“白…白昭兄…兄弟你可不能想不開啊!”
那長發漢子向前一步,用身子擋住兩人,同樣低聲道。
“是啊,剛來的那群兵卒身上的血腥味都直衝鼻子,您可千萬不能衝動啊!”
“咱們費儘千辛萬苦,才勉強保住性命。”
“您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教…這裡的兄弟們可就徹底沒了希望。”
白昭修長的身體微微一顫,滄桑而又明亮的眸子中隱隱閃爍淚光,他搖了搖頭,慘白臉色更甚,輕聲道。
“求不得,求不得。”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天命不在我等身上,苟活於世又有什麼意思?此世就算我欠你們的。”
他望向一眾著甲兵卒,眉眼之間隱隱有種無法抹去的悲涼之感。
“法不則眾,就算要鎮壓我等,他們也不會把人全部屠掉,隻會誅殺領頭之人,待會我會站出來,希望你們能好好活下去。”
“相信新任守捉使來了以後,你們的日子就會好…”
還未等他說完話,就覺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長發漢子收起手刀,看著臉頰微微抽搐的精瘦青年,嗬斥道。
“愣著做甚,還不趕緊將白昭帶回營房!”
“放心,此地有我,不必擔心!”
他語氣一頓,像是被抽乾了渾身的力氣,勉強扯出一抹苦笑道。
“日後…可就靠你小子了。”
精瘦青年似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強忍鼻腔內傳來的酸意,用力點了點頭,而後,便扶著那道修長身影迅速退離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