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就這麼走了,冬天如約而至,姍姍來遲的一場大雪的讓這座小鎮蒙上了一層潔白的婚紗。
初一時的賀炎已經一個人住外間了,頭對著牆麵,腳對著門,早晨醒來時迎麵就是一陣寒流,凍得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
“賀炎,賀炎,六點啦!趕緊起來,上學快遲的啦!賀炎,起來呀?”
迷迷糊糊聽到張霞在耳朵邊嚷嚷,賀炎掙紮著睜開了眼,見著張霞在翻箱倒櫃地找衣服。
那時放那種大頭電視的是一個紅色櫃子,雙開門的那種,放一些逢年過節才用得著的酒杯,和請客吃飯用的酒,以及不經常用的電餅檔什麼的,右手邊緊挨著的一個翻蓋的紅色櫃子,裡麵大包小包地,放著用紅色的布裹成套起來的衣服。
不知道為什麼,農村人總是對於紅色有一種莫名的執念,不管去誰家走親戚,總能見到不是紅櫃子就是紅箱子的。
張霞一邊翻著衣服,找出幾件來扔到賀炎邊上,一邊說:“今兒下開雪啦!天氣冷咧,多穿點,上了學校裡不應把衣裳脫嘍,感冒咧。”
賀炎接過衣服一看,瞬間覺得自己還是凍感冒比較好,有句話說的是“長輩覺得你冷”。
看著扔過來的衣服,秋褲,保暖褲,外麵穿的褲子,背心,保暖衣,外麵再來一個冬季校服。
感覺這身裝備能徒步雪山山腳了。
穿上衣服隻覺得哪哪兒都不得勁兒。
“這素方言,保暖褲的意思)褲兒穿的太難受啦!”賀炎厭惡道。
“哪裡難受咧?多穿一會兒就不啦!看這天氣冷成甚的咧,還跟夏天一樣咧?”
厚重的保暖褲堆積到大腿根那兒,往上一提屁股能翹得頂起一瓶礦泉水來,寬鬆的冬季校服也因為保暖衣也給撐起來了,離遠了一看簡直是一個“大胖小子”。
“穿上衣裳嘍趕緊吃飯吧!”
賀炎不情不願地穿衣服。
“媽,給我拉一下素褲兒。”
張霞走過來,手穿進褲腿裡麵,抓住保暖褲的褲腿,賀炎就拚命把褲子往上拉,拉完一個換另一個。
還有一個問題,是某些保暖衣不知道是怎麼做的,乍一看就跟穿舊的衣服一樣,表麵炸起很多的雜毛來,穿上去紮得渾身難受,特彆是脖子,偏偏衣服領口還高,一整天脖子就跟被人不間斷吹起撓癢一樣,簡直是生不如死。
那材質一摸就感覺是塑料絲。
賀炎拒絕道:“我不穿這。”
“為甚不穿咧?”
“紮得不能。”賀炎十分嫌棄。
張霞卻不以為然,“哪裡紮咧?”伸手摸了摸衣服,隨後肯定道:“不紮麼。”
……
我尼瑪……
“紮咧,脖子上。”
張霞把衣服扔過來,“人這衣服就這的,穿得時間長了就不紮啦!”
賀炎不接受,“不想穿,換一件兒。”
“沒啦!就這一身。”
???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那衣櫃裡堆了你那麼多身衣服,你就沒說給自己買的時候把我都也給買上?提的動你的衣服就拿不動我的?一件保暖衣比你一件羽絨服還重???
算了,為了不凍著也隻能穿上了。
……
一進校門就看見寬大的操場上零散著幾個人影,都在遍地的白茫中舞動著。
回到教室,見到一同學正要往外走,他看見賀炎來了,就招呼著他一起去操場玩雪。
“賀炎,走不走?耍雪去。”
賀炎想著一個人乾坐著不如兩個人一起玩,就答應了。
……
沒過腳麵的雪鋪滿了整個校園,已經有一小部分有了淩亂的腳印,很是煞風景。
身邊的人一個箭步衝上去,身子一傾滑了出去。
賀炎見狀也緊隨其後,不一會兒,操場上被拖出了兩道斷斷續續的滑痕。
“不好耍,雪還沒凍住咧。”那同學不滿道。
“凍住的連走都麻煩咧,不怕摔倒?”賀炎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