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那麼厲害，怎麼讓我們來察看。”琉璃瓦不解地嘟囔。
“噓，小點聲，大人自有大人的道理，哪容得你我置喙，從畜生道出來，低調點，咱們隻是出來了，可還沒投胎呢。”黑黢黢的一團黑影努力拉長，卻變不了人形。
無論他怎麼拉長，都隻是一個平麵。
琉璃瓦笑道：“老哥，你是當牆當久了，連化人都不會？”
紅牆白了他一眼。
琉璃瓦自己試著展開身體，卻發現無論怎麼努力，也隻是片場一片波浪形的瓦片，他想不起來自己當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
用慣了瓦片的樣子，忘記有手有腳的體驗。
鬼是能量體，靠意識決定自己的樣子，意識是什麼樣，軀體就是什麼樣。
琉璃瓦忽然覺得可悲。
做了百年的鬼，一心想投胎成畜生，贖罪好早日成人。
百年又百年，永遠沒有頭，看不到希望。
好不容易從那裡麵出來，以為看到曙光，結果現實給了他迎頭一擊。
最可怕的不是被關在畜生道裡永遠不能投胎。
可怕的是，出來現實世界之後，忘記做人的樣子。
未來如果有投胎的機會，做畜生久了，他們會不會以為自己是一條狗，一頭豬，一隻蛇蟲鼠蟻，坦然地做一隻畜生，度過一千世，一萬世，永遠想不起來，還要修煉成人。
琉璃瓦不信邪，努力想伸展出人的樣子，不一會兒竟然伸展出房頂那麼高。
就在他碰到寺廟頂部的魔氣時，他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
這股吸力幾乎將它融化。
它像觸電一樣，迅速縮回來。
這是什麼東西，這麼可怕。
兩團黑霧不敢再輕易在此逗留，他們顫巍巍地在門口找了半天，見魔氣正將整座寺廟合攏。
他們一方麵想跑，一方麵又礙於傅大人的吩咐，驚恐地在此處找了半天，趕在魔氣合攏的最後一刻，從門檻下的縫隙溜了進去。
少林寺內黑煙陣陣，四處都是危險的像吐著蛇信子的魔氣。
他們左躲右閃，想去大殿裡躲一躲。
“乖乖，老哥，這佛祖不對勁兒啊！”大雄寶殿裡的魔氣更加濃鬱。
佛祖身上幾乎被魔氣裹滿，旁邊的幾尊觀音像被裹得像蠶蛹一樣，密不透風。
佛祖低頭看他們，仿佛下一刻就會睜開眼睛，把他們吞噬。
琉璃瓦驚呼：“我滴個乖乖，如來佛祖瞧著比咱們還邪性。仙女跑哪兒去了，咱們得去找她啊，不然咱倆肯定交代到這裡。”
大殿裡，濃鬱的檀香味兒之外，有一道清洌的冷香，這股味道他們曾經在仙女身上聞到過。
仙女在畜生道裡修行的時候，靈氣四散，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
“老、老哥，這佛祖不對勁兒，它笑了啊我的天。”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紅牆正定位香味的去處，拉了一把琉璃瓦，讓他快點辦正事，“佛祖微笑很正常。”
“不是啊，誰家佛祖咧著個大嘴，笑出牙花子？”
紅牆皺眉回頭，下一刻，一張血盆大口就咬上來，帶著一股腥臭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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