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錢……”會計媳婦聲音更抖了,結結巴巴的說:“錢是、是我買兔子的時候……”
原來,錢是會計媳婦剛才去買兔子的時候,跟一個男人換的。
那男人是隔壁院子一戶鄰居家的農村親戚,不時會上縣城來給鄰居家裡送點山貨啥的。
當然,說是送山貨,實則更多的時候,是那男人偷偷進山打了獵物,拿來縣城賣錢。
因為這樣都好幾年了,而大家也都缺肉,所以也沒誰乾那惹人嫌的事兒,跑去舉報。
周圍熟悉的人家裡,或多或少都從那男人手裡買過肉。
這樣相處下來,大家雖說不是知根知底兒吧,但大麵上的事情還是知道些的。
總之一句話就是,買賣做了好幾年了,也沒出啥岔子,彼此還算有一定的信任。
今天,那男人又拿了進山獵的肉來賣,這不會計媳婦聽到消息就趕緊跑過去買了麼。
結果那男人今天帶的肉多,一通賣下來,最後手裡沒零錢可以給人找了,就拿出一張大團結問,誰有零錢跟他換換。
換錢,又不是借錢。
這年月也沒啥真錢假錢的說法。
正好會計媳婦身上帶的毛票夠,又聽那男人說可以給她把買兔子的一毛錢零頭抹了,她當即就樂嗬嗬的跟人換了錢。
也就是這會兒被孫所長拿在手裡的那張大團結。
這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兒,可打死會計媳婦兒都沒想到,怎麼就和案子牽扯上關係了呢?
“人呢,那男人走了沒有?”孫所長又問,麵色更嚴肅了幾分。
“不、不知道啊。我、我剛回來的時候,他、他反正還沒走。”會計媳婦哆嗦著說。
“公、公安同誌。”她又道,腿軟的幾乎要站不住,“你、你是不是弄錯了?那、那就是個老實的莊稼漢子,最多就進山打打獵的,真的……”
會計媳婦想說,大團結長得都一個樣兒,咋你就能肯定,這是廠裡的那批貨款呢?
而且,那男人長得就又憨又笨的,咋也不像敢搶劫殺人的人啊。
可她話沒說完,孫所長一把將她推給小張公安繼續抓著,自己已經飛快朝隔壁院子跑去。
弄錯,大團結都長一樣?
不,他不會弄錯!
大團結長的,也並不都一樣。
因為知道池早就是靠著錢號才發現了不對,且這麼長時間,案子一點進展都沒有,最關鍵的兩個人——張大壯和王量還死了。
孫所長壓力很大,尤其想到受害者的家人還在眼巴巴等著結果,他就整晚整晚睡不著。
而睡不著的時候,他就翻出案子的線索看。
看得多了,那筆錢的錢號,不說一個個都記住,但區間範圍還是記得牢牢的。
剛剛,幫會計媳婦兒撿了五毛錢遞過去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她手裡捏著的那張大團結的錢號。
隻一眼,孫所長就確定,那錢號就在案子相關的那筆錢的區間內,絕對不會錯。
話說到這份上,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小張公安立刻死死抓住了會計媳婦兒,不讓她亂來。
畢竟,錢是確確實實出現在她手裡了,在查清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之前,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而除了小張之外的另一個公安,也立刻拔腿跟著孫所長一起,去抓會計媳婦兒話裡的男人。
許是先前案子查得太過艱難,這之後,事情變得出奇的順利。
隔壁院子。
可能是看這麼久都好好的什麼事也沒發生,那男人的膽子漸漸又恢複了過來。
加上他之前有段時間沒上縣城來了,根本就不知道公安在查案的事情。
所以賣了肉,賺了錢,他也沒急著走,就留在親戚家裡,準備吃了飯,去縣城的供銷社轉轉,買點東西。
之後再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再往村裡回去。
如此,孫所長他們衝過去,就把人堵了個正著。
“公安,不許動!”孫所長一聲嗬斥。
那男人可是能進山打獵的人,看見這架勢,就知道自己乾的事兒怕是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