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早剛一隻腳踏出門外,就聽見了這話。
“哎呀。”尤挽彰嗬嗬笑了兩聲,“就說咋感覺今天這天冷得很優秀呢,敢情是有樂子看啊。”
“啥時候行動,是不是一大早?那得了,先不吃飯了,走走,這就趕緊出發!”
小院兒裡,全是尤挽彰催促的聲音。
紡織廠。
還是那熟悉的廣播聲。
池錦年從一夜糟亂的夢境中醒來。
但他沒有睜眼,還是像睡著般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似乎隻要一直閉著眼睛,就可以不用醒來麵對糟糕的生活。
巧了,要不怎麼說是夫妻呢,許琴跟他的想法簡直一模一樣。
隻要不醒來,她就還是人人羨慕的許主任,她的硯彬也好好的,有大好前程等著他。
但很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自己造的孽,躲是躲不掉的。
“爸、媽,該起了。”房間外響起魏婷的聲音。
昨晚是池硯輝在醫院裡守夜照顧池硯彬,許琴得早起,趕在上班時間前換池硯輝回來。
“老池,起吧。”許琴終於睜開了眼睛,坐起身開始穿衣服。
“嗯。”池錦年應了一聲。
但人卻沒有動。
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特彆的不想起,特彆的貪戀身下的床。
“快點兒,要晚了。”許琴又催了一句。
池錦年這才長歎一口氣,慢吞吞的坐起來開始穿衣服。
眼風掃見許琴已經收拾好要出去了,池錦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突然就問她,“你後悔不?”
握著門把的手一僵,明明池錦年這話問得沒頭沒尾的,但許琴還是立刻就懂了。
她呼吸滯住,嘴唇輕顫著,張開又合上,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出去。
池錦年見此,低頭用力搓了把臉,也起身出去了。
客廳裡,李大媽已經快手快腳的做好了早飯。
不但如此,她連洗臉水和牙膏都給倒好擠好了。
實在是這幾天家裡的氣氛太可怕了,李大媽根本就不敢不勤快。
魏婷也一樣,原本對池錦年和許琴還有氣的,可這幾天也不敢說啥了。
隻想著,等池硯彬出院了之後,再慢慢來。
不過讓李大媽和魏婷沒想到的是,她們以為的“太可怕了”竟然隻是個毛毛雨。
囫圇著吃了早飯,許琴穿好衣服就要出門。
“走路小心點兒,彆滑倒了。”池錦年囑咐道。
許琴應了一聲,伸手拉開了小二樓的門,然後本應該抓緊時間往醫院趕的她,卻跟被速凍了一樣,保持著開門的動作,僵住不動了。
“怎麼了?”池錦年語氣還算平靜的問。
但心臟卻猛地驟跳了一下。
“許琴?我們懷疑你跟一起貪汙案有關,現在跟我們走一趟,回派出所接受調查。”
冷肅的聲音響起,穿過大開的房門,清晰的傳進客廳三人的耳朵裡。
“咳咳咳”,嘴裡有飯沒咽下去的李大媽劇烈咳嗽了起來。
“哐當!”魏婷手裡的碗端不住,掉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