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緩緩站直身體,目光掃過下方億萬修士,最終落在雲闕上的十六位大帝身上。
他沒有急著談論修煉感悟,而是輕輕歎了口氣,聲音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苦澀。
“諸位前輩,諸位道友。”。
白城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壓過了周遭的修士聲音。
“在講道之前,我想先講個故事,一個關於我自己的故事。”。
他頓了頓,像是在回憶那些刻骨的過往,語氣漸漸變得激昂:
“我來自靈界,曾有幸參與過靈界與天人界的大戰。我雖修為尚淺,卻也憑著一股血氣,斬殺了天人界三位驕子,讓他們在陣前丟儘顏麵,再不敢小覷我靈界修士。”。
說到此處,他眼中閃過一絲銳芒,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戰場,引得下方修士紛紛側目。
可下一刻,白城的聲音陡然低沉,帶著濃濃的憤懣:
“可迎接我的不是嘉獎,他們說,我殺了天人界的驕子,觸怒了對方,若不將我交出去平息怒火,靈界便會迎來滅頂之災。”。
“於是…”。
白城的聲音帶著自嘲,卻又字字清晰,
“我這個功臣,被靈界的聖人親手捆綁,像件貨物一樣,送到了天人界的營前。他們說這是為了靈界的和平,可我看到的,隻有他們對天人界的諂媚,對後輩的犧牲。”。
白城淚如雨下,“多虧了冥界前輩搭救,我才逃出了天人界…”。
一番話說得聲情並茂,真假摻半,既有少年意氣的熱血,又有被棄如敝履的委屈。
下方修士聽得義憤填膺,連雲闕上的大帝們也微微皺眉,看向白城的目光多了幾分複雜,誰都沒想到,這個白衣少年的背後,竟還有這樣一段經曆。
“靈虛道友,他說的是真是假?”。
骨帝問道。
“他確實是梟萬裡所救,從天人界手裡帶回來的。”。
靈虛仙的話,讓所有大帝動容。
白城話音陡然一轉,眼底的憤懣褪去,換上了一片澄澈的堅定,順帶著哭腔:
“我就是白城,我的家裡特彆困難…從小我的媽媽就告訴我…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說到這裡,台下的不少修士竟然偷偷抹起了淚花。
“正是這樣的日子,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謂的道,從不在他人的施舍裡,而在自己的骨血中。”。
白城抬手虛空一握,掌心流轉出空間法則之力:“諸位前輩講的是法則,是境界,我卻想講講破局。”。
“修道,本就是破局!與人鬥,其樂無窮。與天鬥,其樂無窮…”。
“這便是我的道,萬物皆可造,萬局皆可破。”。
“他們說法則有定數?可我偏要在在絕境中煉出生機!”。
白城周身的冥氣開始劇烈翻湧,不再是玉衡境的平和,反而帶著一種悍然破境的狂暴:
“我的道,是逆!逆天地規則,逆強者壓迫,逆所謂的命數!”。
“我時常告訴自己,我如果是棄子,那我便用棄子的身份,走到他們仰望的高度,天人界想折辱我,那我便用他們的輕視,煉出斬斷枷鎖的鋒芒!”。
話音落,他掌心的光點驟然炸開,化作一道衝天的光柱,光柱中隱約可見無數掙紮生長的靈草、無數崩裂的枷鎖,那是獨屬於他的道韻。
不講循序漸進,隻論破而後立,不談順應法則,隻信我命由我。
下方的冥界修士先是一怔,隨即爆發出更響亮的嘩然。
這番道論與先前冥界天樞強者的沉穩截然不同,帶著一股野草般的韌勁,竟讓不少困於瓶頸的修士心頭猛地一震,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徹底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