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的情緒稍微穩定些後,秦宴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總不可能一直當行走的藥材包,趴他身上當掛件吧。
保持一定的距離就行。
二人麵對麵,大眼瞪小眼似乎有點尷尬,靈光一現,秦宴神秘兮兮地眨眼。
“奴家做了些小玩意,殿下可否掌眼?”
赫連玦薄弱的意識同愈來愈烈的戾氣此消彼長,他急需能轉移注意的東西。
所以,這個時候秦宴牽人走,他順從極了。
跟在女子後麵亦步亦趨,濃密青絲隨她嫋嫋而動,伴風拂過手背,似雲卷雲舒,片刻間就溜走。
屋內飄著淡淡的熏香,凝作實質從黑金香爐裡緩緩升起。
透過菱窗穿出的細碎光線,將裡麵照得並不明亮。
如意紋的紅木方桌擺著一隻寬肚窄口的青釉瓷瓶,瓶肚繪了一幅錦鯉戲珠圖,再往上,便是幾枝斜插的白梔。
花瓣飽滿,爭相綻放,競見俏顏。
“殿下稍坐,容奴家準備片刻。”
秦宴引他在矮背方凳上坐下。
而後推出來一麵雕花木質裝框的白色幕布,點了根蠟燭。
燭火跳躍,不消一會兒,兩道栩栩如生的人物剪影在上麵顯現。
女子在白色幕布後麵操縱影人,配合著變換的聲腔,時而激昂,時而低沉。
搭台唱影,鏤刻的皮影活靈活現,秦宴導了一出精彩的皮影戲。
隔著一層阻礙,她看不清赫連玦的神情。
既沒有異樣的動靜,那應當是把人安撫住了吧?
秦宴對皮影並非精通,初次嘗試,操縱影人的四根杆子談不上流暢,而且時常出錯。
隨機應變之下,瑕不掩瑜,倒也不太突兀。
一出戲唱到高潮,正是考驗技藝的關鍵時刻。
由於初涉,秦宴經驗不足,屢屢出錯。
唯一的觀眾沒叫停,她理所當然覺得赫連玦不懂其中關竅。
隻要她不露怯,說不定人家以為這一切都是精心設計。
外行看熱鬨嘛。
誰知,秦宴先入為主一竅不通的觀眾皺著眉頭來到她背後。
赫連玦雙臂環過她,操縱影人的動作生疏卻不雜亂,頗有老師傅的風範。
秦宴微愣,呆呆地張口問:“殿下懂皮影?”
修長的指節挑動木杆,影人像被賦予了生命力。
赫連玦道了句略懂。
秦宴臉紅脖子粗,頭頂開始冒熱氣。
原來自己一直在關公麵前班門弄斧。
屋裡沒關門,春琦大大咧咧地撐著懶腰進來,把話本往桌上一放,狂喝幾杯水醒神。
“嫣嫣,我夢到了好多經典橋段,剛醒就來找你改詞,快幫我參詳參詳!”
春琦現在頭重腳輕,壓根沒注意屋裡還有一人。
恍惚時看見赫連玦,瞌睡蟲一下子嚇沒了。
“殿殿殿、殿下!”
春琦偷偷嗔視被男人遮住大半身體的秦宴,怪她怎麼也不悄摸給個提示。
秦宴無辜地小幅度揮手。
真沒機會啊姐姐。
眼睜睜看著親手撰寫的話本被拿走,春琦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呐,來個地洞給她鑽吧!
赫連玦:“……”
《殿下與她不可言說的36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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