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瑞安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晨光已經透過車窗灑進來。
他看了眼腕表,時針指向五點,分針正好壓在12的位置。
&34;江淮!&34;他壓低聲音,帶著責備,&34;你怎麼不叫醒我?
這樣熬一宿,你是鐵打的嗎?&34;
江淮的下唇已經被咬得發白,他剛要放下望遠鏡,工廠方向突然傳來金屬大門開啟的刺耳聲響。
兩人同時繃直了身體,溫瑞安迅速調整座椅角度,讓自己更好地隱藏在路邊的灌木叢後。
晨霧中,十幾個打手魚貫而出,手裡的橡膠棍在熹微的晨光中泛著冷光。
緊接著是排成三列的&34;員工&34;,許昭陽的身影出現在隊伍末尾。
溫瑞安注意到他刻意落後半步,這個位置既能觀察全場,又不會太引人注目。
&34;抱頭!蹲下!開始跳。&34;打手頭目扯著嗓子吼道。
人群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齊刷刷蹲下。
許昭陽的動作略顯笨拙,卻恰到好處地融入了這群被恐懼支配的人中。
&34;一!二!三!&34;打手們開始計數。
橡膠棍抽打地麵的聲響像催命的鼓點。
江淮的指節攥得發白,望遠鏡裡,許昭陽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
晨風掀起他單薄的背心,露出腰際一處暗紅色的舊傷——那是他以前臥底時留下的刀疤。
&34;這些人渣...&34;江淮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溫瑞安按住他顫抖的手腕:&34;冷靜,許昭陽比我們想象的更堅強。&34;
隊伍中陸續有人癱倒在地,像被抽走骨頭的魚。
打手們獰笑著將這些人趕到一旁跑步,橡膠棍抽在身上的悶響讓江淮的胃部一陣抽搐。
許昭陽仍在堅持,但他的動作明顯放慢了,每一次下蹲都像是承受著千斤重擔。
&34;他在保存體力。&34;溫瑞安突然說,&34;看他的呼吸節奏,這是特種部隊的調息法。&34;
果然,許昭陽在做到第57個時,突然踉蹌了一下,順勢癱坐在地上。
打手罵罵咧咧地將他趕去跑步,卻沒注意到他嘴角一閃而過的冷笑。
晨跑隊伍繞著工廠外圍移動,許昭陽刻意落在隊尾。
經過東牆時,他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牆根處多了一串新鮮的輪胎印,一直延伸到後門。這是昨晚沒有的痕跡。
&34;那人今天會來。&34;紙條上的字突然在腦海中閃現。
許昭陽調整呼吸,讓汗水模糊視線,卻在擦汗的瞬間,
將東牆外的情況儘收眼底:兩個陌生麵孔的守衛正在調試監控探頭,
他們的站姿和持槍姿勢,明顯受過專業訓練...
溫瑞安突然按住江淮的肩膀:&34;看那個穿黑夾克的!&34;
鏡頭拉近,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正在二樓窗前抽煙,
他的右手小指不自然地彎曲——這是東南亞某販毒集團高層的標誌性特征。
江淮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想起卷宗裡描寫的,三年前那個雨夜,許昭陽渾身是血地躺在救護車裡,
手裡死死攥著一枚染血的戒指,戒指內圈刻著的,正是這個組織的徽記...
許昭陽仍在跑動,但他的目光始終鎖定著二樓窗口。
當那個身影轉身的瞬間,他看清了對方耳後的紋身:一條盤踞的眼鏡蛇,蛇信子正好指向耳垂上的鑽石耳釘。
這個細節讓他的心臟狂跳——三年前的線人臨終前,曾提到過這個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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