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7日0317帝豪酒店4808套房,
落地窗外,遠處的遊輪早已停航,隻剩零星幾盞航標燈在夜色中明滅。
許昭陽仰麵躺在套房的大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盯著天花板上的光影發呆。
中央空調的冷氣無聲運轉,卻吹不散他眉間的燥意。
——鐘震。
這個名字像一根刺,狠狠紮在他的神經上。
三年前那場行動,所有人都以為鐘震死在了緬甸邊境的爆炸中,連屍體都沒找到。
可就在三天前,許昭陽卻在園區裡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他絕不會認錯,就是他!
為什麼假死?
為什麼現在又出現?
是臥底?叛變?還是……
許昭陽翻了個身,床單被攥出淩亂的褶皺。
更讓他不安的是那個神秘人——對方似乎對他的底細了如指掌,甚至知道他和鐘震的關係,卻始終沒有揭穿他。
每次接觸都像在玩一場危險的貓鼠遊戲,留下的線索全是似是而非的謎題。
"許警官,你以為自己在釣魚,說不定……你才是那條魚。"
一個聲音仿佛又在他耳邊響起。
許昭陽猛地坐起身,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抓起床頭的冰水灌了大半瓶,喉結劇烈滾動著,像是要把那些糾纏的疑問全都咽下去。
窗外忽然劃過一道車燈,刺眼的光斑掠過牆麵,將床頭櫃上的手槍輪廓映得忽明忽暗。
許昭陽盯著那支上了膛的92式,突然想起三年前鐘震教他拆槍時說過的話:
"子彈推上膛的瞬間,最危險的不是目標,而是持槍的人。"
現在他就像那枚卡在膛線上的子彈,進退兩難。
張三的出現太過巧合,周天豪的邀約更像精心布置的陷阱。
可這究竟是命運給的轉機,還是某個龐大局裡的誘餌?
疲憊終於壓垮了緊繃的神經。
許昭陽陷進枕頭裡,在即將墜入黑暗前,他恍惚看見夢裡有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一隻瞳孔是鐘震的深褐色。
另一隻,泛著神秘人特有的灰藍色。
他在血色的月光下奔跑,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犬吠聲。
緬甸叢林的藤蔓纏住腳踝,遠處鐘震舉起的槍口閃過冷光……
"砰!"
許昭陽在驚喘中醒來,發現自己的右手正死死按著自己的胸口,指甲深陷進三年前留下的彈痕裡。
窗外,東方已泛起魚肚白。
2025年4月7日0633
距離麵見周天豪還有13小時27分鐘。
2025年4月7日0548·某酒店
晨光透過半拉的紗簾滲進來,在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江淮盯著那束光線中浮動的塵埃,恍惚覺得它們像極了幾年前仰光教堂裡飄散的硝煙。
那天他跪在血泊裡,看著老師逐漸渙散的瞳孔。
如果當時自己就可以為老師報仇!
這個念頭第一次次劃過腦海時,江淮猛地攥緊了咖啡杯。
杯壁凝結的水珠順著他掌心的疤痕滑落,像一道遲來多年的眼淚。
冷透的美式咖啡在舌根泛起腐朽般的苦澀,他下意識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嘗到鐵鏽味的血絲。
手機屏幕還亮著,許昭陽那條短信刺眼地懸在對話框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