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內的燈光將滿地的玻璃碎片映照成血色晶簇，
許昭陽站在光斑中央，頸側被狙擊鏡鎖定的紅點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周天豪的輪椅碾過破碎的香檳杯，金屬義肢在柚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軍啊——"他忽然咧嘴笑了，
金牙縫裡嵌著的雪茄絲像條乾癟的蜈蚣，"三年前湄公河那票買賣……"
義肢突然敲擊輪椅扶手，艙頂的狙擊手立即收起槍支，
金屬機械音在密閉空間裡蕩出回音，"死了二十七個兄弟，就你他媽連塊皮都沒蹭破？"
許昭陽盯著他的眼睛，不動聲色，冷冷地笑了笑。
"豪哥這話說的……"他忽然抬腳碾碎地上的玻璃渣，
鞋底與玻璃摩擦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響，
"當時我右肺被子彈打穿，要不是阿泰用身體擋著第二槍……"
左手突然扯開襯衫，心窩處的彈疤還是依稀可見，"現在該懷疑的不應該是你麼？"
狙擊鏡的紅點驟然移到疤痕上，許昭陽卻迎著槍口向前兩步："是哪個王八蛋提前十分鐘改了交易地點！"
周天豪的金屬義肢突然發出液壓泄壓的"嘶——"聲，
他抬手示意手下退後，臉上卻浮現出毒蛇吐信般的冷笑：“軍啊，你這火爆脾氣還和從前一樣啊！”
輪椅碾過地上碎鑽時，人造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改交易時間的是你們老大，我收到風的時候，已然來不及了。"
“你是故意的吧？！”許昭陽瞪著他。
周天豪的黃金假牙咬住雪茄，"老子要是存心害你們，有的是辦法，還用搭上我兄弟的命？"
許昭陽的拳頭捏得咯咯響，
"放你媽的屁！"他突然踹翻賭桌，籌碼漫天飛濺，"剛收到的預警，幾分鐘後就炸倉庫？"
一把揪住周天豪的唐裝前襟，義肢連接處頓時迸出電火花，"五分鐘夠你從金三角瞬移回來？"
周天豪的金屬義肢"哢"地一聲撐在輪椅上，青白的臉上擠出個陰笑："軍啊，當時那局麵，不炸能行？"
他扯開唐裝領口，露出鎖骨處猙獰的彈疤，"條子把碼頭圍得鐵桶似的，貨要是被抄了，兄弟們現在墳頭草都三米高了！"
張三趕緊插到兩人中間，白西裝被冷汗浸出兩塊汗漬："豪哥說得對，軍哥您看……"
他掏出手帕擦汗，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紋身，"這不大家都活著嘛！您今天能來，豪哥也在這，說明都是自己人……"
許昭陽突然抄起冰桶砸在賭桌上，冰塊混著玻璃碴子濺了張三一臉："二十三個兄弟就白死了？"
他一把揪住周天豪的衣領，發現這老狐狸唐裝裡套著防彈衣，"你他媽還真怕死啊！"
周天豪的義肢突然掐住許昭陽手腕，液壓馬達發出刺耳的"吱嘎"聲："小軍……”，
他湊近時假牙泛著寒光，"你以為鐘震真是為救你死的？"
許昭陽的手指突然僵住，周天豪的唐裝領口在他掌心皺成一團。
遊艇引擎的轟鳴聲驟然減弱，耳畔隻剩下血液衝擊鼓膜的悶響，
“鐘震”這兩個字像把生鏽的刀，狠狠剮著他太陽穴下的舊傷疤。
"我說軍，搞半天你什麼都不知道啊！"
周天豪的金屬義肢突然鬆開，輪椅向後滑了半米，在柚木地板上碾出兩道濕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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