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怔了一下,隨即微微皺眉。
許昭陽的眼底有太多他熟悉的東西——執拗、不甘、還有那種永遠改不了的自我苛責。
他太了解這個人了,所以他知道,此刻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是徒勞。
於是,他隻是輕輕"嘖"了一聲,伸手揉了揉許昭陽的頭發,像從前一樣。
"行吧,那你自己慢慢氣。"江淮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道,"不過彆氣太久,一會兒意麵來了,我可不會幫你拌。"
許昭陽看著他,終於很輕地扯了下嘴角,
雖然笑意未達眼底,但至少,那層冰封似的沉悶被撬開了一絲縫隙。
許昭陽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毛毯邊緣,
終於問出了盤旋在心頭許久的問題:"江淮,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江淮挑了挑眉,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問。
他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片,
在指尖轉了轉:"很難嗎?你忘了?我們見的最後一次見麵,我塞在你皮帶扣裡的定位器。"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卻故意停頓了一下,"隻不過......找到是一回事,
能把你從周天豪的遊輪上弄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許昭陽的呼吸微微一滯,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窗外,
卻又在下一秒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所以......你去找了鐘震?"
他的聲音刻意放得很平,"那家夥行蹤詭秘,你是怎麼聯係上他的?
他居然肯搭理你?他也不認識你啊!"
江淮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笑了。
許昭陽這副故作隨意的樣子,他太熟悉了——明明在意得要命,卻偏要裝得滿不在乎。
"你能去園區,我就不行麼?"江淮輕飄飄地反問。
"園區?!"許昭陽猛地轉過頭,瞳孔驟然緊縮,
連聲音都提高了幾分,"那地方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你居然一個人去那裡!萬一……"
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住,因為他看到江淮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你可以。"江淮慢悠悠地將垂落的一縷頭發彆到耳後,
眼神卻直直望進許昭陽眼底,"我為什麼不可以?"
機艙裡突然陷入沉默。
許昭陽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他獨自潛入金三角園區時,也是這麼理直氣壯地甩開所有人的勸阻。
現在報應來了——江淮用他最熟悉的倔強,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舷窗外的雲層被陽光鍍上一層金邊,許昭陽突然覺得眼睛被刺得發疼。
他垂下眼睫,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那不一樣。我……"
"哪裡不一樣?"江淮追問,語氣罕見地強硬起來。
許昭陽沒有回答。
他盯著自己手背上已經快要愈合的針眼,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江淮第一次幫他包紮傷口時說過的話,
"許昭陽,你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總覺得全世界就你一個人能逞英雄。"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他們誰都沒變。
江淮忽然伸手,用力揉了揉他的頭發,就從前那樣:"傻子,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會拚命?"
許昭陽彆過臉去,卻沒能藏住微微發紅的眼角,喉結滾動了幾下,最終隻低低罵了句:"......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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