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為街道鍍上一層金邊,江淮推著輪椅穿過爬滿紫藤的回廊。
許昭陽仰頭望著眼前低調的灰白色建築——沒有浮誇的招牌,隻有門廊處一盞手工吹製的玻璃燈,在暮色中泛著暖黃的光暈。
"餓了沒?"江淮俯身在他耳邊問,呼吸間帶著淡淡的薄荷香氣,"這家主廚的香煎鵝肝很不錯。"
許昭陽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輪椅卻已被侍者推進門內。
水磨石地麵上倒映著水晶吊燈的光影,墨綠色絲絨窗簾半掩著落地窗,
窗外是整座城市漸次亮起的燈火。他悄悄拽了下江淮的袖口:"這地方......"
"江醫生,您預訂的包廂準備好了。"穿著燕尾服的經理微笑著引路,
目光在許昭陽的輪椅上一掃而過,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異樣。
包廂門推開時,許昭陽呼吸一滯——整麵牆都是落地玻璃,
城市夜景如同星河傾瀉在腳下。餐桌中央擺著含苞的白玫瑰,花瓣上還凝著水珠。
"太破費了......"許昭陽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他想起自己公寓裡堆成山的泡麵盒子,五塊錢一包的促銷裝和眼前剔透的水晶杯形成鮮明對比。
江淮正在幫他鋪餐巾,聞言輕笑出聲。
燈光在他鏡片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襯得眉眼格外溫柔:"擔心什麼?"指尖不經意掠過許昭陽的手背,"我有錢買單。"
侍者端上前菜時,許昭陽注意到江淮熟練地為他挪開餐具留出空間,就像早已預演過無數遍。
白鬆露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窗外忽然升起一簇煙花,在夜色中綻開成璀璨的花束。
"今天是什麼節日嗎?"許昭陽望著玻璃上兩人的倒影問道。
江淮的酒杯在半空頓了頓,唇角揚起一個狡黠的弧度:"慶祝許警官......"
他忽然傾身向前,玫瑰的陰影落在兩人之間,"終於學會按時吃飯的日子。"
許多多在家中的貓爬架上打了個噴嚏,
爪墊下壓著張被遺忘的餐廳宣傳單——那上麵用金箔印著"紀念日特彆套餐"的字樣,日期正是三年前他們初遇的那一天。
許昭陽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水晶杯沿,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沾濕了他的指腹。
窗外又有一簇煙花騰空而起,在夜色中綻開成銀色的雨絲。
他望著對麵江淮被燭光鍍上金邊的輪廓,
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實——就在半年前,他還看著手機上的航班,糾結要不要去國外找他,而現在……
"許警官這是......"江淮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拭去他嘴角並不存在的醬汁,
"連我們初遇的日子都忘了?"鏡片後的眼睛彎成月牙,倒映著搖曳的燭火。
記憶突然閃回到三年前那個陰雨天。
現場裡,他正焦頭爛額,局裡還要求他去見自己的心理醫生。
那時候的江淮,被他吼得後退半步,卻依然固執地說:"許隊,情緒化會影響判斷力。"
許昭陽突然笑出聲,紅酒在杯中晃出細小的漣漪:"當時覺得你真是個麻煩。"
手指輕輕碰了碰江淮還懸在半空的手,"誰知道最後......"尾音消散在突然響起的弦樂聲中。
餐廳樂隊不知何時來到包廂外,小提琴的旋律透過雕花門縫流淌進來。
江淮起身時帶起一陣微風,白玫瑰的香氣突然濃鬱起來。
他彎腰的姿勢像極了當年的樣子,說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話語:"許昭陽同誌,介意和你的心理醫生跳支舞嗎?"
輪椅被輕輕推到落地窗前,江淮的手掌貼在他後背,隔著衣料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
許昭陽借著對方的力道站起來時,瞥見玻璃上重疊的身影——那個曾經暴躁的刑警隊長,
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把下巴擱在心理醫生肩上,而當年被他凶過的江淮,現在正用專業手法丈量著他腰間每一寸肌肉的恢複情況。
"慢點......"江淮的呼吸掃過他耳尖,"左腿彆太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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