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昊叼著半塊排骨湊過來，油乎乎的手掌差點拍在許昭陽肩上，被江淮一個眼神釘在了半空。
"老大，"他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地問，"到底啥時候能回來帶我們出任務啊？
食堂阿姨都問好幾回了，說給你留的醬牛肉都快過期了——"
話音未落，走廊儘頭傳來高跟鞋清脆的聲響。
張芷沐抱著一疊文件走來，製服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急什麼？"
她斜睨了黃昊一眼，"停職令是上麵下的，自然要等上麵撤銷。"
突然壓低聲音，"不過我今早送文件時，聽見張局在電話裡跟廳長據理力爭......"
許昭陽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輪椅扶手。
許多多的視頻通話還亮著，屏幕裡小貓正憤怒地把空碗推來推去，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真的？"黃昊眼睛一亮，排骨骨頭差點戳到旁邊的周言，"那等老大正式歸隊，咱們必須——"
"必須去食堂吃頓好的？"周言無奈地接話，
順手抽走他手裡的骨頭，"你腦子裡除了吃還能裝點彆的嗎？"
說著卻悄悄對許昭陽眨眨眼，"不過這次確實該慶祝，江醫生回來，芷沐歸隊，再加上許處......"
鄧小倫突然探出頭："萬嘉佳今天正式轉正。"
他晃了晃手裡的文件袋，"咱們隊總算齊裝滿員。"
陽光透過走廊儘頭的玻璃窗，在地磚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許昭陽望著這群鬨哄哄的家夥——黃昊正跟周言搶最後一塊排骨，鄧小倫忙著教自己徒弟擒拿術，周言則一邊搖搖頭。
許多多在視頻裡"喵"地叫了一聲。江淮俯身幫他掛斷通話，
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秒——那是張剛設置的合影，照片裡許多多蹲在兩人中間，尾巴圈成一個圓滿的圓。
"走了。"許昭陽突然轉動輪椅，"回家喂貓。"
聲音裡帶著久違的輕快，"等複職通知下來......"
他回頭看了眼簇擁在走廊裡的隊員們，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我請客，地方隨你們挑。"
身後爆發出歡呼聲，震得走廊裡的警徽微微顫動。
江淮推著輪椅經過宣傳欄時，許昭陽注意到三年前的集體照已經被換下，
新照片裡那個總站在自己身側的位置，如今終於不再是空白。
許昭陽微微側頭，聲音壓得極低，隻有江淮能聽見："查案的事......先彆告訴他們。"
他的目光掃過還在嬉鬨的黃昊和鄧小倫，指尖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了兩下——這是他們從前出任務時的暗號。
江淮幾不可察地點點頭，眼鏡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眼底的波動："好。"
手指在許昭陽肩上按了按，是個默契的承諾。
走廊儘頭的周言突然停下整理文件的手。
他注視著兩人交疊的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在警徽投下的陰影裡融成一體。
多年刑警的直覺讓他眯起眼睛——許處轉動輪椅時，褲管下露出的腳踝上還纏著醫用繃帶；
他們之間那種無聲的、近乎戰術交流的眼神......
"周哥？"萬嘉佳抱著訓練護具走過來，"發什麼呆呢？"
周言收回視線，笑著搖搖頭："在想晚上給黃昊點什麼懲罰。"
他故意提高音量，"居然敢偷吃我給許處留的醬牛肉！"
遠處的歡鬨聲蓋過了輪椅滾動的聲響。
電梯門關閉的瞬間，許昭陽回頭看了眼燈火通明的辦公區——
周言正站在走廊中央，朝他比了個老式對講機的手勢：拇指與食指張開，貼在耳邊。那是他們當年臥底行動時的暗語：隨時待命。
許多多在家把貓碗踢得哐當作響，而電梯顯示屏的數字正一層層往下跳。
江淮的手穩穩搭在輪椅把手上，兩人影子在金屬門上微微晃動，像極了當年出緊急現場前的靜謐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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