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照射下,黑影猛地一顫,手中物件"當啷"一聲砸在井台上——竟是個老式胭脂盒。
那人踉蹌著後退兩步,後背重重撞上井沿。
"王偉?"江淮的槍口紋絲不動,"紡織廠最後一任廠長?"
對方在刺目的光線中眯起眼睛,臉上的皺紋裡嵌著冷汗:"警、警察同誌?"
他哆嗦著摸出工作證,"我是來...來祭拜先父的..."
許昭陽一個箭步上前,手銬"哢嗒"鎖住對方手腕:"大半夜在命案現場祭拜?"
他踢了踢地上的胭脂盒,"用這個?"
王偉突然劇烈掙紮起來:"你們不懂!必須要在子時..."
許昭陽的手像鐵鉗般攥住王偉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得腳尖離地。
月光下,王偉那張布滿油汗的臉慘白如紙,瞳孔因恐懼而劇烈收縮。
"說!"許昭陽的聲音像淬了冰,"為什麼專挑子時來祭拜?
為什麼偏偏是這口枯井?"他猛地將王偉按在井沿,井水突然劇烈翻湧,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三人的褲腳。
王偉的牙齒咯咯作響:"我、我隻是按祖訓..."
他的目光不斷飄向井台邊緣那個摔開的胭脂盒,"每、每七年要在井邊祭、祭拜一次..."
江淮蹲下身,用手帕包起那個描金胭脂盒。
盒底赫然刻著七個蠅頭小字——"壬戌年七女祭"。他眼神一凜:"王偉,這盒子和最近四起命案受害者身上的化妝品,是同一批民國存貨吧?"
"不可能!"王偉突然歇斯底裡地掙紮起來,"那些早就隨我祖父下葬了!
除非..."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驚恐地望向井底。
水麵上的一縷長發不知何時已經纏上了井繩,正像活物般緩緩蠕動。
遠處突然傳來張瞎子沙啞的冷笑聲:"王家小子,你祖父借的壽數...該還了..."
夜空中突然劈下一道慘白的閃電,將張瞎子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映得如同鬼魅。
老人拄著拐杖的身影在雷光中時隱時現,枯瘦的手指直指王偉心口。
"你、你不是早就..."王偉癱軟在地,褲襠已經濕了一片。
張瞎子發出夜梟般的笑聲,拐杖重重杵在井台上:"五十年前那場大火,燒死了七個擋車的女工..."
他每說一個字,井水就翻湧得更加劇烈,"你祖父用她們的命,換了王家三十年富貴。"
又一記炸雷劈下,照亮了張瞎子脖頸處可怖的燒傷疤痕。
老人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七個排列成北鬥狀的烙印:"當年我拚死救出一個姑娘,卻被你祖父派人扔進這口井裡!"
井水此刻已經漫過井沿,一縷長發像有生命般纏上王偉的腳踝。
許昭陽和江淮同時看向張瞎子,卻見老人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賬冊
——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三十年來,王家每七年就要往井中投放一件女子貼身物品的詭異儀式。
"現在,"張瞎子的眼裡流下血淚,"該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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