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內,江淮額角青筋暴起,拳頭已經砸得血肉模糊,肩膀一次次狠狠撞在冰冷的木板上,
但那扇門如同焊死了一般。許昭陽最後關頭從外部啟動的物理鎖死裝置根本不是人力能從內部打開的。
絕望和暴怒像毒火一樣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聽著黃昊在外麵焦急的喊叫,腦子裡全是許昭陽被重擊後悶哼、被迷暈軟倒、最後被像貨物一樣扛走的畫麵。
如果他當時能出去……如果他……
“啊——!”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困獸瀕死般的低吼終於衝破了喉嚨,江淮猛地一頭撞在門上,
身體因劇烈的情緒和缺氧而顫抖著滑倒,多多的絨毛蹭著他冰冷的臉頰。
外麵,黃昊終於摸到了底部那個被獎杯砸得有些變形的隱蔽按鈕,用力一按!
哢噠。
書架緩緩滑開。
手電光下,江淮蜷縮在狹小的空間裡,臉色慘白如紙,眼眶赤紅,額角撞破滲著血,混著淚水蜿蜒而下。
他抬起頭,眼神裡是黃昊從未見過的、近乎瘋狂的絕望和戾氣。
他一把推開試圖扶他的黃昊,踉蹌著衝出暗格,
猩紅的眼睛掃過地上那攤屬於許昭陽的血跡,聲音嘶啞得不像他自己的:
“找……”
他猛地喘了一口氣,像是瀕死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從齒縫裡擠出破碎卻狠絕的字眼:
“快,追!立刻!”
警車車隊撕裂雨幕,朝著郊區瘋狂追逐
對講機裡充斥著周言急促的語音更新:“黑色卡車拐進廢棄工業區了!信號在第三號倉庫附近消失!”
江淮死死攥著車門把手,指關節捏得發白,視線如同淬毒的刀子般刮過窗外飛速倒退的荒蕪景象。
黃昊把警笛拉得震天響,輪胎碾過積水坑,濺起渾濁的水牆。
刺耳的刹車聲在空曠的廢棄倉庫前回蕩
幾輛警車猛地將一輛孤零零停在雨中的黑色卡車包圍。
車燈照射下,卡車車廂大敞,裡麵空空如也,隻有雨水不斷敲打著金屬底板,發出單調冰冷的聲響。
“搜!”江淮第一個推門衝出,雨水瞬間澆透了他的頭發和衣衫,他卻毫無所覺,幾步衝到卡車旁。
車廂內外乾乾淨淨,連個腳印都沒留下。
駕駛室裡同樣空無一人,鑰匙還插在鎖孔裡,發動機甚至還有一絲餘溫。
黃昊帶著人迅速散開,搜查周圍的倉庫和荒地,呼喊聲在雨夜裡顯得空洞而絕望:“許處!許處!”
周言從後麵一輛警車上跳下來,抱著筆記本電腦,臉色比屏幕的光還慘白:“江醫生…追蹤信號到這裡就徹底斷了。
這輛車是套牌,發動機號也被磨了……”
江淮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卡車金屬外殼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手背瞬間見了紅。
他胸口劇烈起伏,雨水順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滴落,分不清是水還是彆的什麼。
“監控…”江淮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工業區入口的監控…調出來!”
周言手指顫抖著操作電腦,很快調出畫麵:黑色卡車駛入工業區,但僅僅一分鐘之後,
另一輛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車牌不同的白色廂式貨車從另一個出口駛離,時間卡得精準無比。
“金蟬脫殼…”周言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我們追錯車了……”
黃昊搜查完周圍,喘著氣跑回來,絕望地搖頭:“江醫生,附近都找遍了,沒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雨水冰冷地澆在每個人頭上。希望如同被踩滅的煙頭,最後一絲火星也徹底消失在這片荒蕪的泥濘之中。
江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被凍僵了。隻有那雙眼睛,在雨幕中燒著駭人的、近乎瘋狂的火焰。
他慢慢抬起砸出血的手,看著雨水將血色衝淡,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擠出來,聲音低啞卻帶著令人膽寒的決絕:
“羅、文、謙……你最好保證他一根頭發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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